明菀奇怪道:“你怎麼了?”
喬皙垂下了腦袋,聲音有些猶豫:“沒什麼啦……”
明菀卻是個刨根問底的性子:“你到底想說什麼啦?”
到底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心裡想到什麼,喬皙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哥哥他……聽起來好兇哦。”
原本自己吐槽得正歡,可一聽別人說自己哥哥,明菀立刻又不樂意了。
當即她便大聲反駁道:“才不是!他只是不怎麼愛說話,對外人有點兇,但其實對我還是很好的。”
那這不還是一個意思麼?
喬皙自己就是個外人,那……她覺得菀莞的哥哥聽起來兇巴巴的,似乎也沒錯嘛!
不過這會兒眼前的小姑娘氣成了只圓滾滾的河豚,似乎一戳就要炸,因此喬皙還是手忙腳亂的安撫她:“喔喔,我說錯了,對不起嘛。”
與此同時,三樓臥室裡。
祝心音坐在梳妝臺前,背對著丈夫一言不發。
明駿站在她身後,愁得眉頭都皺起來。
妻子向來大方端莊、溫柔賢淑,一向將這個家操持得極好,絕非動輒鬧脾氣耍性子的人。
正因為此,明駿此刻才更加覺得棘手。
他硬著頭皮解釋道:“我看這孩子挺老實聽話的,不會給你惹什麼么蛾子的。”
“這不是她聽不聽話的問題。”祝心音說起話來擲地有聲,“你平白就要帶個大活人回家來,為什麼事先不和我商量一聲?你到底還當不當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明駿揉著眉心,無奈道:“你是太太,家裡多一個人也累不著你,你平時照看著她點兒就行了,菀菀也是女孩,帶兩個女孩和帶一個女孩不是差不多麼?”
“明駿,你這個人還真是——”祝心音被他氣得厲害,眼圈不知不覺紅了,“你拼事業,我就幫你看顧好大後方。這麼些年我幫你把這一兒一女帶到這麼大,原來你半點不記得我的好,只以為我當太太呢?行行行,既然你覺得不費心,那以後兒子女兒都你來管,對,還有你帶來的這個戰友女兒,你也一起管了!”
“哎哎,是我說錯了。”眼見祝心音真的動了怒,明駿趕緊按住她的肩膀哄著,“你帶大這兩個孩子,是不容易。”
祝心音不吭聲了。
想了想,明駿只得將她整個身子轉到自己面前來。
他嘆口氣,“當初要不是皙皙她爸爸幫我擋了那一子彈,我哪兒還有機會回來看你和兒子啊?”
聽他說起當年的那一樁舊事,祝心音的眼圈再次泛紅了。
那時她同明駿剛結婚沒幾年,兒子才剛一歲,明駿被部隊派去執行一項危險任務,臨走時還是好好的人,可等到部隊裡突然來人接她去西北的醫院時,她再見到的,卻是一個傷痕累累的丈夫。
所以說,在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明駿全身上下傷得不成了樣子了,可到底是年紀輕底子好,經過三四個月的休養,整個人竟然恢複如初。
而當初幫他擋了那一子彈的喬立國,因為子彈正中他的右腿膝蓋,膝蓋骨幾乎被震得粉碎。
從此以後,喬立國的右腿算是廢了,將養了幾個月,然後便匆匆轉業退伍了。
其實當年在陸戰部隊時,明駿與喬立國是整個集團軍中旗鼓相當的全能兵王,可後來兩人的境遇造化卻大大不同。
明駿本人出色,後又藉著岳家的聲勢步步高昇,本人不到五十便被提拔到了大區副的位置上,前途不可限量。
反觀喬立國,當年退伍轉業後,便被安排進了一家地方事業單位,盡管報酬優渥工作清閑,可於這麼一個曾經名震整個集團軍的兵王而言,到底還是屈就了。
這些年來,對於這個生死與共的兄弟,明駿一直是心懷愧疚的。
起初他同喬立國之間還有聯系,可到後來,他越升越高,大概是不想被人說是攀附,喬立國便開始有意避著他,直到後來,兩人連最後一點聯系都斷了。
上個月他們戰友聚會,明駿身居高位之後,本不大參加這種場合,但那次他特意去了,為的就是問一問喬立國的下落。
這十幾年來,當年的戰友散落在天南海北,後來還是一個已經轉業進了地方的老戰友告訴他,前年他偶然在外面遇見過喬立國一次,那會兒他早已從原單位辭職,下海開了一家外貿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