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外面大火與逃竄之聲震耳欲聾之時,君越三個人在晨曦的光芒中已經悄無聲息地撤退。
一間小小的客棧中,君越打了個哈欠,看著對面的人,三個人面面相覷,桌子上堆得是各種各樣的金銀財寶,絢麗多彩。
“陌染,現在可以說說你經歷什麼了嗎?”君越將眼神微微移向窗外的一縷晨曦,不知道怎麼,她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的不同尋常,一切好像就在發生著變化。
她不知道那個少年面對昨晚的一切時是怎麼做的,但是她知道,他選擇了回來。
而現在,她只是想要知道少年的些許,因為這樣,她才能判定,那一張臉到底是不是應該給予!
“哎,大越你也不知道這個小尾巴的底細嗎?”秦樓月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二秦,我們才見了第二面而已。”君越回頭,給了秦樓月一個白眼。
“第二面啊?怪不得呢!”秦樓月撇了撇嘴,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眼,興沖沖地看向戴著面具的陌染,繼續道:“那麼,小陌啊,說說你為什麼對那城主府那麼熟悉吧!城主府的金銀財寶你都知道?”
“這個,我——”陌染遲疑了片刻,露出的眼神中複雜萬分。
“你若是不想說,本尊也不勉強,說到底,本尊也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雖然本尊承諾,但是如果你不願意,那麼就請離去吧!”君越淡悠悠地開口,絲毫沒有任何留念。
彷彿昨晚她們所經歷的一切根本沒有被放在心上一絲,時間流轉,一瞬間她又恢復了那瀟灑恣意的個性。
“啊啊,小陌染,你倒是說啊,大越做出的承諾,絕對是真的!”秦樓月聽了君越的話,忙不迭地開口催促道。
“尊主,您真的想知道一個奴隸的故事嗎?”陌染猛然抬頭,凝視著君越,眸中有著期許。
“奴隸?奴隸又怎麼了?每個人又不是生來就想成為奴隸的!”秦樓月憤憤不平地開口道。
她在這裡五年,見慣了悲慘的命運,骨子裡,她從來不相信什麼命中註定,她只相信,不管是誰,只要想做,就擁有著信念和勇氣。
而昨天的事情,也不由得溢在她的心頭,讓她語氣更加凌厲了幾分。
“奴隸不是藉口,你只需要告訴本尊,你是不是在心底就認為自己就是奴隸?”君越反問,這一次,是審視,也是拯救。
“不—不是!”這一次,少年不再猶豫,幾乎就是脫口而出,他情緒有些微微地起伏:“十六年來,我陌染經歷了太多,欺凌侮辱,生離死別,唯一沒有放棄的就是,甘於那樣痛苦的命運!我不想做奴隸,我也不想永遠處於最底層!”
“好!”君越微微綻出笑顏,讚歎了一句,“就衝著這一句話,現在,本尊願意贈予你一張臉!”
“小陌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秦樓月好奇地繼續開口問道。
“經歷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否還有那一顆初心!所以,陌染,你不想說,那便罷了!”君越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因為她要的就是一顆不甘於命運的心。
這,就足夠了!
她君越需要的,當然不是心死的空殼!
“不,我願意說,因為只有永遠記住那些傷痛,我才能在抗爭的道路上不停地走下去!”陌染突然抬頭,堅定地將臉上的面具給拿了下去,無所畏懼地將最醜陋的一張臉展現而出。
“那麼,你就說吧。”君越直視這那一張曾經被數道傷痕覆蓋的的臉,沒有絲毫的蔑視,依舊淡淡的開口。
“小陌染,你——”秦樓月別過臉去,有些不想去看那樣張充滿著罪惡的一道道傷疤。
“曾經,我是一個奴隸母親生下的孩子,是葉空在一次醉酒之後,完全不該生下來的存在。”陌染垂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波動,沉聲繼續開口道:“那只是一次意外,甚至連葉空自己都不記得,所以,沒有人知道我這個孽種的父親是誰,我的母親作為一個奴隸,一個下人,承受著永遠無法想象的壓力將我生了下來。因為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孩子,管事的人差點就將母親給發賣出去,那時,葉空正好經過,竟然第一次動了善心,赦免了母親。再然後,無論是吃糠咽菜,還是備受欺凌,母親都儘量將我護在身下,即便是每一次她都承受了比我更加痛苦的經歷,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放棄活下去。
那些年,我只有一個信念,努力地在這個奴隸的世界中脫穎而出,受到賞識,可以拿到錢,讓母親可以過上稍微好一點的日子。於是,作為少爺習武的陪練,我在一次次鼻青臉腫,小心翼翼地使自己變得強大。那些日子,即便是苦的發澀,我也覺得可以看見未來的希望,一步步地努力著。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奴隸終究是奴隸,即便是再努力,再反抗,作為主人的她們只需要一個手指頭便可以輕易地碾滅我所有的希望。”陌染說到此處,眼圈泛紅,聲音也開始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