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還不快吃？”江一菲催促著，“這邊比家屬樓冷，飯菜也冷的快。”

“你們都是這樣吃飯嗎？你也跟著一起？”張文琪頭向外示意。

江一菲點頭，“班組都是這樣的，我以前在隊裡也一樣，和在專案組差不多，前線條件有限，這樣已經算不錯，幹活回來都能有口熱乎飯吃，大家也和一家人一樣，我覺得人多吃飯熱鬧。”

“我們家住在平房，我姥家和二姨家就在旁邊，過年的時候姥姥家最熱鬧，舅舅和幾個姨都回來，他們會帶回來我們平時吃不到的吃食，廚房沒有抽油煙機，還是那種普通的大灶臺。”江一菲回憶著，“你知道灶臺吧？”

張文琪點頭。

“廚房冒著油煙和水霧，從門口看不到門裡，但我們這些孩子出出進進，聞著廚房的香味，時不時偷偷抓把炸好的丸子或者烀好的骨頭，笑嘻嘻跑出去和自己的小夥伴分享、炫耀，那樣的日子成了最美好的回憶。”

張文琪從沒有過這樣的日子，每一次的家庭聚會，都是盛裝打扮後的一頓聚餐，寥寥吃過幾口後大家隨意散去，缺了年味，多了客套。

“我們小時候正月十五買不起花燈，然後一人找一個裝罐頭的瓶子，裡面放上蠟燭，外面拴上繩子和小棍，做一個簡陋的花燈，這樣的燈我們很愛惜，可以一直玩到正月結束。”

“我們過年的時候還要殺豬。”江一菲忽然想起來，“不知道今年姥姥家是否還要殺豬，去年沒殺，說是豬太小，今年應該會殺，殺豬都要請客的，算是過年前的一種儀式，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張文琪滿臉嫌棄，“殺豬，不要。”想想畫面就很殘忍，讓她吃豬肉還差不多。

江一菲無奈，他們童年的樂趣不同，沒有共同點啊，“那你們家過年做什麼？”

張文琪想了想，“拜年、給紅包、吃飯、睡覺。”

大致程式就這些。

“你們家人是不是也很多？”

張文琪搖頭，“我哥嫂一家，我爸媽，還有我，就這些人。想熱鬧也熱鬧不起來，所以我媽一直催著我哥讓他抓緊生孩子，想來有個孩子家裡會不一樣吧。”

“你們家其他親屬呢？”

“在京都，所以我們每年會在年三十的時候回去過年，大年初二再回來。”

“京都應該有很多人吧，過年不是很熱鬧？”

張文琪撇嘴，“還好吧，也就那樣，吃吃喝喝也就完了。”她不願意去老宅，儘管可以收到豐厚的紅包，可老宅人趾高氣揚地模樣讓她厭煩。

“哎呀，你們真不好玩，還不如我們呢。我們這些孩子都可以把姥家的房蓋掀起來，所以每次我姥姥都是一邊嫌棄我們，一邊給我們做吃的。”

“你姥對你們真不錯。”

“有好有賴，我姥姥最喜歡我小姨和舅舅，連帶著他們兩家所出的兩個女兒，因為他們兩個最有出息，當年都是大學生哦。不過，十個指頭還不一邊齊呢，老人有所偏頗很正常。”江一菲將碗中的飯吃完，“快吃吧，外邊都吃完了。”

“哦。”張文琪趕緊吃飯，“別說，你做的飯菜雖然看著不起眼，吃起來味道真不錯。”

江一菲嘿嘿笑著，“我就當你表揚我了。”

“臭美。”張文琪白了她一眼。

姜中澤吃完後過來，江一菲很有眼色的離開，她暗暗鄙視自己，到底不是鐵石心腸，她的辦公室，她反而要給別人讓路。

“飯菜還合口？”姜中澤問。

張文琪點頭，又夾了一塊肉段放在姜中澤嘴邊，“張嘴。”

姜中澤忙抬頭看左右，略有幾分心虛，“你自己吃吧。”

“張嘴！”張文琪堅持。

姜中澤眉頭微皺，張文琪從小就固執，要是不按她說的做，她會一直堅持，可這樣就著她的筷子吃飯也太過了，“我吃飽了，你吃吧，這些都是一菲留給你的，要是拿到外面早沒了。”

“張嘴！”張文琪依舊舉著筷子。

姜中澤無奈，只好張開嘴將肉吃進去，張文琪才露出笑容，“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