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早上,江一菲收拾停當和沈北安一起離開,唐繼芳站在衚衕口,看著遠去的車子,久久沒有移動,江志漢招呼她回去,她彷彿沒聽見般。
直到江志漢過來拉扯她,她才回神。
江志漢難得細心,“怎麼了?如果想一菲,過年的時候就去長市吧,然後多待一段日子。”
唐繼芳心情有些失落,兒女回來又相繼離開,加上高澤的病,讓她思緒有些亂,且心神不寧,“老江,要不,一菲的拆遷款就給她吧,因為錢和孩子生分,還算計著,我這心裡也不舒服。”
江志漢沒想到唐繼芳說這個,他猶豫片刻,“之前一男已經說了,你想給就給吧。”
“咱家現在就差給一男買樓的錢,拆遷後補償的錢我算了算,可以貸款給一男在長市買房子,大不了我們買個小平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幫他還,幾年就還上了。”
“而且,家裡還有那個小商鋪,雖然不大,但一年的租金也很可觀,足夠咱們倆生活,我們還可以去做點別,就是給人打工一年賺兩三萬也不是難事。”
多年的夫妻,江志漢還是瞭解唐繼芳,“高澤的事你別往心裡去,我不是說了,人沒有錯死的,他只是到壽了。”
“你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二姐夫的模樣,心裡拔涼拔涼,胸口堵的慌,二姐夫已經瘦的脫了像,這人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二姐也是,二姐夫都這樣了,怎麼不想辦法早些上醫院治呢。”唐繼芳已經不知道該埋怨誰,高澤和唐繼紅都怕耽誤賺錢,以為是小病,挺挺就過去了,沒想到挺成了大病,“二姐夫也是,身體不舒服也不吱個聲,非要不行了才說,現在好了,都可以直接送太平間。”
唐繼芳的話也不好聽,好在是說給江志漢。
“老江,你說咋辦?”唐繼芳想讓江志漢拿主意。
江志漢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一男說的有道理,我們要是走了,可不就剩下他們姐倆,一男不是個有大出息的,有一菲在,好歹能照應著。”
儘管不想承認,唐繼芳知道江志漢說的是事實,“一男,也不是那麼差勁,和於洋比,他還是不錯的。”
江志漢哭笑不得,“你怎麼想起和他比,他一個初中都畢業的人,每天東遊西逛沒個正經營生,一男好歹也念個職業大學,混了一個文憑。”
“啥叫混了一個文憑?”唐繼芳不樂意,“一男也是正經讀下來的。”
提到兒子,唐繼芳就是各種護著,“好好好,我們不拿一男和別人比,他總要比一菲差吧,你別不承認。”
“我又沒否認。”唐繼芳埂著脖子道,“你現在也說一菲好了,當初不給一菲拆遷款也是你同意的,現在反悔了?”
江志漢無奈,“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一菲為這個家也做了很多,家裡日子能過成今天這樣虧了她。當初要不是她極力主張買下浴池,我也許還在縣裡給人打零工,家裡也不會攢下幾個錢。”
唐繼芳緩緩點頭,“說的是,你看咱家後買的小院和縣裡的小商企,雖然地方都不大,但買完後都漲了價,小院這次也要拆遷,和咱家的院子合在一起,也能得不少錢,只是和浴池比起來,還是差的遠啊。”
唐繼芳嘆氣,心裡直後悔,“早知道要拆遷,當初就應該多買幾個院子。”
“誰能想到啊,政府突然要組織拆遷,你應該慶幸,你還有兩個院子可以拆遷。要是隻有一個,你才真要犯愁。好在現在一男不結婚,我們也不用著急買房子。”
唐繼芳卻不同意,“買房子還得趁早,你看咱家的兩個房子,哪一個買虧了?幾乎買完就漲價,所以,如果想給一男買房子,我覺得越快越好。”
江志漢哼了一聲,“你有錢?”
“我……沒錢。”唐繼芳沒好氣道,“還不是怪你,這麼多年懶得要命,不知道抓錢。你看看咱們家的車,根本就沒賺到錢。白耽誤功夫。”
江志漢卻無所謂,“不是也沒餓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