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夜色濃厚,男人低醇的嗓音像一層紗蒙在她的心頭。
話落,他起身的同時,她也被抱了起來。
深棕色的水曲柳桌面上放著一張紙。
剛剛她還沒注意到,是顧淮雲走到書桌旁時,她因為被打橫抱著,高度不過比書桌高一些,桌面上的那張紙這才進入她的眼簾。
陶然順手拿過那張紙看。
只一眼,她便知道了。
是她第一次做三維立體超報告單。
顧淮雲的眼裡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很快又轉眼和她對望。
陶然抿了抿唇,問道,“你怎麼還留著這個?”
他把她所有的孕婦裝都拿走,連嬰兒房裡的東西也搬得一點不剩,就是不給她留下一點懷過孕的印記,但自己卻留著時時刻刻都能提醒他傷痛的報告單。
顧淮雲垂著眸看她,若無其事地回道,“之前放在書桌的抽屜裡,還沒來得及處理掉。”
“是嗎?那我現在撕了它?”
顧淮雲不置可否,但他的眼神安靜地告訴她,敢撕一個試試看?
“幹嘛這樣瞪著我?又兇我了,是不是?”報告單在她手裡,撕不撕也就是分分鐘的事,陶然覺得自己應該能橫得起來。
顧淮雲快步回到臥室,把她放在床上,探過手,從她手裡拿過報告單。
“以後再有了孩子,等他長大,我要拿著這個告訴他,他曾經有個哥哥。”
陶然從床上滾了起來,“哥哥?”
“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顧淮雲的表情瞬間變得柔軟,甚至還有一絲可以稱作父愛的溫柔。
“我看看。”陶然重新慎重地看向那張報告單,黑白的一團,不管怎麼看,她都看不太懂,“哪裡看出來他是男孩?”
“是白忱告訴我的。”報告單很快就被他收了起來,“睡吧,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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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男人的臂彎裡,陶然眨了眨眼睛,毫無睡意。
“睡不著?”男人的胸腔在她的手掌底下微微震動。
陶然抬起頭,“嗯?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不困。”
她不困,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剛剛睡過一覺,但他沒有。
怕她難過,他把所有有關於孩子的痕跡全都清理乾淨,自己卻沉湎在喪子之痛裡不肯走出來。
深更半夜,對著一張剛剛成型的胎兒的彩超單,抽了大半菸灰缸的煙。
其實從她出事後,兩人一直閉口不談那個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失去孩子,除了悲痛,還是悲痛。
而有時候悲痛會沉重到真的無法說出口。
陶然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對他的打擊,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要是睡不著,我們來聊聊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