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擔心你,你媽,我哥,季博,常平,遊斯賓,楊子芮,還有白忱,所有人都系在這破地方,到處找你?”
被子底下,陶然的指甲摳進了掌心的肉裡。
她說得很沒有底氣,“我沒讓你們找我。”
“沒讓我們找你?你一聲不吭地一走了之,你說我們會不擔心嗎?”
陶然視線往側面轉移,不再和顧世銘對視,眼底有很明顯的倔強,顧世銘知道她這是在不服氣。
“你不見的第二天,剛好三里河那邊發現了一具女屍,公安局的人讓我哥過去認屍,你能體會我哥那時是什麼心情嗎?”
他沒說,還有我,我那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嗎?
陶然的牙尖抵緊了下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喉嚨就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一樣。
“你不見了幾天,我哥就找了你幾天。整日整夜地開著車,滿城找你。他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現在人就躺在隔壁,從你檢查完後就一直昏睡,到現在都還沒醒。”
“你……別說了。”陶然的聲音破了,剩下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顧世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傷人的話一句又一句地說個沒完,“有什麼事你不能來找我們解決,自己一個人跑到那種地方,把自己弄得那麼悽慘?你是不是想用這種自殘的手段來懲罰我哥?”
“我沒有。”陶然抬起紅通通的雙眼看著顧世銘,“我沒這麼想。”
“那你他媽的為什麼就不能打個電話?!你跟我哥吵架,是不是就把全世界都拋棄了,都可以不要了?包括你媽,包括我?!”
顧世銘吼了起來。
“行了,阿銘,一會兒你哥醒來看到你這麼對他老婆,小心他削你。”
講話的人站在病房門口,也不知道在那裡站多久了。陶然沒起來看,但聽聲音她也知道是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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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世銘終於控制住情緒,冷靜下來,等目光觸及到陶然一雙空洞的眼睛時,神經又像被熊熊的烈火燒過一樣。
那是一種悲痛交加的表情。
看起來很絕望。
病房裡同時緘默了片刻後,陶然強打起精神,看著顧世銘,“顧世子,你別生氣,以後我不會再做這種蠢事了。這次害你們擔心,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聽到陶然求和,顧世銘猛然清醒了一樣,“我不是在跟你生氣,我也沒在怪你……”
他其實是想說,除了我哥,你能不能把我也看得重要一點?有什麼事解決不了,你可以來找我。你找我,我就在。
但常平就站在門口,就算常平不在,他也說不出來這些話。說這些話像什麼樣?
她是嫂子,他是小叔。
小叔對嫂子說這種話,像話麼?
“別對我笑得這麼傻,現在換手段了?不想氣死我,想噁心死我?”顧世銘煩躁地坐在了病床前的藍色摺疊椅上,又好好地整理了思緒,謹慎措辭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哥和楊子芮睡了?”
陶然半天沒回應他,目光先是凝滯的,然後又閃躲地移開去。
“你到底把我哥想成什麼人了?”
撕裂般的劇痛停留在她的身體裡,陶然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再慢慢捱著這些痛楚。
“你現在想說什麼?我親耳聽到的,還有季博,季博也聽到的。”
顧世銘問道,“那你親眼看到了嗎?”
陶然難以置信地看著顧世銘,感覺這人是在故意跟她抬槓,“只有親眼看到你哥和別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才算數對不對?聽到的還不能算他出軌了對不對?”
顧世銘嘆了一口氣,軟和了說話語氣,“那天房間裡的男人不是我哥。”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