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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

他不是很喜歡乳酪棒,他只是喜歡吃。

他愛上了吃東西,無可救藥地,哪怕他把自己吃得不成人樣。

很多人勸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包括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好兄弟。可是如果不吃東西,他不知道要怎麼在沒有楊子芮的人生裡活下去。

小孩跑出了一段很長的距離後才停下來,面朝著他這個方向,開啟乳酪棒,吃了起來。

遊斯賓突然一陣恍惚,現在的他不就像這個孩子,和人保持著一段自認為安全的距離,生怕別人打擾,然後掩耳盜鈴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收回神思,再看向小孩時,小孩的身影已經匯入到人群中去了。

等他再把視線往回拉時,他猶如觸電了一般,整個人僵住了,變成了一尊泥胎。

“……子芮?”

他以為出現在他面前的人只是他思念過甚的幻象,但不是,他知道她是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楊子芮出現得他措手不及。他低頭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他甚至可以看到肚皮底下堆積著的脂肪,令人作惡的脂肪。

這一低頭,他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當初他千方百計只想見她一面,現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希望她離開。

手肘依然靠在椅背上,手裡的乳酪棒被他折變了形。

他的狼狽和不堪,無處遁形。

那就只能面對了。

“你……怎麼來了?”遊斯賓努力笑道。

楊子芮的氣色比去年最後一次見到的時候要好,人也瘦了不少。

她還是這麼美,這麼好看。

“你打算作賤自己到什麼地步?”

彷彿有人在他的胸口開了一槍,遊斯賓不知道哪裡痛,只是費力地捂住了胸,“沒有啊,我為什麼要作賤自己?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楊子芮兩三步衝了過來,抓起那堆零食,再用力地甩在他的身上,咆哮著,“那這些是什麼?啊?這一堆吃的是什麼?”

一包薯片砸到了他的臉,遊斯賓下意識地偏頭躲開,但包裝袋尖銳的角還是劃過了他的額角。

火辣辣的痛感像把刀子,將他的臉皮割裂下來。

遊斯賓歪著頭笑,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在她面前還能笑得出來。

“你怎麼來這裡了?你也來放風箏?”

楊子芮面無表情地審視著他,但仔細看,他還是能從她冰冷的眼神裡看出一點點類似於失望、憤怒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廢話,她哪來的時間,哪來的閒情來這裡放風箏?

將灑落的零食拾起來,放回購物袋裡,遊斯賓笑得很坦然,“我沒事,我很好……”

一聽到他顛倒黑白、口是心非的話,楊子芮倏然就跟開了閘的洪水般爆發了,“你很好,你就是這麼個好法嗎?你回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了!你把自己吃得跟頭豬一樣,這樣就是你說的很好?!”

遊斯賓臉上的笑慢慢僵化,像是一隻提線木偶,被人操控著。

這輩子他站在風光的險峰上俯視著那些悲苦的眾生努力掙扎著,只為了能體面一點活著。但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跌落回到慘不忍睹的廢墟之中,惹了一身的屈辱。

豬?

在她眼裡,他跟豬一樣?

遊斯賓紮緊了購物袋,拎著站起來,“我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了。”

“你站住。”錯身之際,他的手臂被她抓住了,遊斯賓渾身一顫,視線戰戰兢兢地投向攔住他的手。

他不敢動,甚至不敢回頭,只是貪婪地感受著她抓他的那抹若隱若現的觸感,“你……有事?”

等了兩三分鐘,也沒等到她的回應,縱然他貪戀著與她的這點親密接觸,他也知道這也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