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番外十八

“你是不是又想騙我,然後把我丟掉?”

這種感覺,白忱覺得很陌生,又十分壓抑。

那晚在下著傾盆大雨的白雲山上,他感到的是恐慌,害怕真的找不著沈念。

後來找著了,他被他爸罰跪了整整三個晚上,跪到連走路都成問題,他也沒半點的怨恨,因為他知道這是闖了禍之後該付出的代價。

事情早已過去一段時間了,好像可以塵埃落定的時候,沈念卻瞪著一雙眼問他,是不是又想騙她,是不是又想把她丟掉,他的心瞬間就被擊得潰不成軍。

倒一倒,捋一捋,白忱發現,這種陌生又壓抑的感覺像是愧疚,又像是後悔。

還沒等他理清思緒時,沈念卻是不要和他善罷甘休架勢,“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嗎?”

白忱張了張嘴唇,還沒說話,沈唸的眼淚從眼眶中墜了下來,“可是我爸和我媽離婚了,不住在你家,我要去哪裡呢?”

沈念低頭,雙手揉著眼睛。

她從沒跟她的爸爸媽媽說過心裡話,跟他們說她其實不想要他們離婚,更不想要離開爸爸來到白家。

可是,她太小了,小到她的想法,她的感受統統都可以被大人忽略。

“你說的不對。”白忱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丟掉你。”

沈念覺得這人真是可惡,明明都把她丟在白雲山裡了還說這種話。

白忱把目光彆扭地移開,“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沒有想過要丟掉你。那天,我只是想嚇你,我想等一會兒就下來找你的,可是我……我睡著了。”

“等我醒來,我馬上就下來找你,但是你已經不在原來那個地方了。”

沈念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她的眼睛烏黑得發亮,特別是剛被淚水沖刷過,就變得特別清澈無暇。

就是這樣半信半疑的眼神像隻手在他的神經輕輕地撩撥了一下。白忱被她看著惱火,很快又恢復本性,“反正事實就是這樣,你愛信不信。”

對沈念來說,這種口說無憑的事看似棘手,卻也簡單,她空出一隻手,小拇指翹了起來,“那你跟我拉鉤,以後你要是再騙我,你就是小狗,全天下最傻最笨最醜的小狗。”

一線不屑的氣息從白忱的鼻翼撥出,果然是七歲的小孩子,幼稚、無聊。

過了幾十秒,沈唸的小拇指還很倔強地等著他來勾。

兩人第一次較量的結果是,白忱快速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到離他們還有好幾十米距離的地方,有三四個學生正要走過來,他伸出小拇指,應付性地在沈唸的指頭上勾了一下。

“這樣可以了吧。”

雖然她看不到白忱的誠意,但拉過鉤了就算作數,沈念這才點頭,“我姑且相信你一回吧。”

白忱晴天霹靂一般看著比他矮許多的熊孩子,努力地想著“大人不記小人過”,再努力地想著“好男不跟女鬥”。

沈唸的臉色就好看多了,“你怎麼到我班裡來了?”

這個問題要回答起來就很跌份了,白忱一拉書包,轉頭先走,“想去就去,你管我。”

沈念又想起第一天回到學校時他也是特意在門口等她的,“哦,我知道了,你肯定又是來找我,想跟我一起回家,是吧。”

白忱氣得牙根都發癢,“差不多得了啊沈念,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沈念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什麼意思?這是成語嗎?還是歇後語?”

歇後語你個鬼!

白忱按捺著暴躁的情緒,“現在可以走了嗎?”

“不行哦。”

白忱回頭瞪她,沈念咧開嘴笑道,“我媽媽說好來接我的,我要在這裡等她。”

“我讓馬叔給你媽打過電話,讓她不用過來接。”

沈唸的五官登時都綻開了,說到底她還是想跟著白忱混的。

七歲的熊小孩,喜怒都形於色,一聽說可以和他一起回家,沈念就將所有的開心都展現得淋漓盡致。但她的表情又很生動、可愛,如畫的眉眼就像一滴墨不小心滴進了宣紙裡,暈染開來。

白忱壓下快要彎起的唇瓣,嗓音是硬硬的,“再不走我就先走了。”

“哥哥,等等我。”

從此,白忱的身後就多了一條小尾巴,還是一條梳著羊角辮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