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以為巫與首領會說部落裡的安排，思量著法子為部落渡過難關。

旱季過去一半，部落裡的食物被搶走，勇士死傷大半。如果不能在半個旱季裡儲存一個雪季的食物，活著的人將會有一半被餓死。

枯槁的巫看著大家說：“我死後，不要傷心，不要難過。日子要繼續過。”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巫，他們不想接受這個訊息。

“巫？”

“我知道到了最艱難的時刻，但我無能為力！神靈在呼喚我。”

巫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棕色的手背上一撮撮皮，手背上的血管突兀像是身上除了血管什麼都沒有。

“你們得要在喬與阿希裡選下一任巫。”

沉默，大家都沉默，他們不能接受這個訊息。

“如果在剛開始的時候，沒有耗費那麼多精血就會請到神靈附體，部落就不會死那麼多人。”

為了探知“紅”的人數，巫耗費了大量的精血，到了後面身量不夠，不能借助神靈的力量來幫助大家。

這讓巫深深地自責。

“我有什麼法子能幫到你？”首領問。

巫搖搖頭，“幫不了了。以後的事得要你們自己做出選擇。”

巫深沉的眼看，從傷員的臉上一一掃過去，“我幫不了你們了。”

“我這一身中得到你們無數的照顧，讓我平平安安地渡過每一個雪季，真是謝謝你們了。也要謝謝你們的阿父阿母，要是沒有你們我就沒能活到現在。”

“巫不要這麼說。”

“牙的小崽子不錯，我見著是有靈的，你們以後多看看。”巫對阿奈說，“你阿父阿母死的時候都沒有流淚，現在更不應該流淚。你們都是虎部落的勇士。”

“可惜啊，沒見著阿希生小崽子，不知阿希生下的小崽子會怎麼樣？”定是很有靈性。

遠古部落的平均年齡不到三十五，巫能活到五十歲確實是依賴虎部落的眾人。

巫看著大家，笑著笑著就去了。

首領伸手去扶住巫的腦袋，讓巫靠著柱子。

“巫……”

他們剛剛經歷了失去兄弟親人的痛，現在又要經歷一次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人。

心能有多痛就有多痛。

哭泣聲從巫的帳篷傳出去，外面的雌性聽見了跑過去，掀開簾子見眾人跪向巫，巫靠著柱子沒了氣息。

“巫！”雌性撲通跪下去，大聲哭泣。

為見巫最後一面，有力氣的人跑過去，沒力氣的人爬過去，爬不動的只能默默地流淚。

戰後第四天阿希還沒醒來。

在熊部落的幫助下，找來青色葉面紅色脈絡的大葉子給巫做床。

巫穿著寬大獸皮衣，被放在大葉子裡，邊上灑滿了鮮花與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