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南城一臉嫌惡的表情,陶夭夭有所領悟的點點頭,“那就這件吧。”
自知江南城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權當他的回答是排除錯誤答案。看他還立在門口沒打算離開,陶夭夭挑眉提醒道:“麻煩關門,我要換衣服。”
江南城“哦”的點頭,不緩不急的走進臥室,將身後的門關上。陶夭夭無語凝噎。
索性背對著他開始脫衣服,就當身上的內衣是比基尼好了,反正海灘上大家都這麼穿。
江南城看到那光滑的脊背躬成一彎旖旎的弧線,赤裸的雙腿從棉布睡裙中跳出來,又鑽進另一件。原本故作邪肆的目光閃爍著挪向一邊,微凸的喉結不動聲色的滑動了一下。
小妮子越發有定力了。
陶夭夭穿好衣服面無表情轉過身來,看到江南城的囂張氣焰早就不如剛才,才不緩不急的解釋起來,“我媽又給我介紹一物件,十二點約在‘蘅蕪苑’。”
“咱家那兩個老太太是抽了什麼瘋,怎麼一前一後的把我們往外趕?”江南城煩躁的揪了揪額前的發梢,略有沮喪。
陶夭夭沒吭聲,開門向廚房走去,“你快些,我媽說這次我再遲到,爺爺都保不了。”
身後的江南城幸災樂禍的摸了摸鼻尖,嘿嘿笑了起來,“咱媽越發有魄力了。”
廚房中,陶夭夭略有怔忡,微沉的目光投向不斷翻滾轉動的果汁機,狠狠咬了下右手食指的第二關節。
那是“她媽”,不是“咱媽”…
圍在她腳邊的拉布拉多“哼哼嗚嗚”的打起了轉,陶夭夭才發現小三也跟了過來,躬身摸了摸小家夥厚實的脖子,算是安撫。
養了兩年多,剛帶回來時比礦泉水瓶大不了多少,如今已經學會了挑食、撒嬌、賣萌。
從給小三起了名字的那天起,陶夭夭就下定決心要讓她家的狗跟別家的不一樣,要有個性,有脾氣,要有範兒。所以,當隔壁家的薩摩耶已經學會點頭、拜年、撿皮球時,她家的小三兒還只會吃喝玩。
後來陶夭夭決定要讓小三掌握一門技術,於是,當江南城耍著少爺脾氣讓它叼拖鞋時,小三高貴又不屑的瞟了眼電視屏按了一下遙控器。為此,江南城錯過了歐洲杯直播中那一腳可以載入史冊的倒掛淩空抽射,然後和小三哥倆好似的掐在了沙發上…
車裡,陶夭夭狠狠咬了口三明治,將喝了兩口的鮮榨果汁遞給一旁駕駛座上的江南城,含糊不清的嘟噥,“一會兒你就自己解決午飯吧,樓下新開的那家魯菜館味道還不錯,可以嘗嘗。”
江南城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示意要吃三明治,“要去‘蘅蕪苑’還吃什麼東西啊?”
“我上次就是餓著去的,那男人一直說,我就一直吃唄。”陶夭夭將剩下的三明治全部塞進對方的口裡,擦了擦手,“然後人家就沒看上我,我媽硬說就是因為我吃相太醜的緣故。”
“咱媽這倒是說錯了。”江南城嘴角一撇,掩了眸底的精光,“人家顯然是因為你吃的太多,琢磨著娶回家太耗家底了。”
“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的男人,不要也罷。”陶夭夭冷哼一聲,若無其事的攤了攤手,“不過我現在也是吸取教訓,不要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
“敢情你就這麼著急著要將自己張羅出去啊?”
“那倒不是。”陶夭夭從手提包中掏出睫毛膏,對著鏡子塗了起來,“我就是覺得,就算談不成也要我提出來,總是被拒絕那也太沒面子了。”
江南城歪頭看了眼一旁的女人,剔透玲瓏的小臉認真的緊繃起來,一雙水眸瞠的銅鈴大小,對著鏡子也不敢眨巴。
寡淡的薄唇扯出一道狡猾的弧,眼睫微閃。下一秒,車子猛然停住,江南城不出所料的聽到了陶夭夭的粗口。
“不好意思。”看著她右眼上明顯一坨黑色,江南城強忍著壞笑示意前方,“紅燈。”
陶夭夭抿著嘴頓了好久,終於平複了暴怒。狠狠擦掉眼睛上沾染的睫毛膏,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沒關系。”
“我叫陶夭夭,再過兩月二十六,身材長相如你所見,全身器官都是原裝,自由職業,經濟獨立,沒外債亦無存款。會做飯,不愛洗碗,喜歡睡覺,討厭廣告。沒什麼特殊癖好,但無法容忍男人飯前便後不洗手。我沒耐心,等人超過三分鐘就會脾氣暴躁,我長得不賢惠,實際上也不賢惠,如果你打算找個德才兼備、秀外慧中、在家低眉順眼、在外還要撐得了場面的女人,那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結束吧。”陶夭夭將目光從落地窗外消失不見的鐵灰色車尾挪到坐在對面的男人身上,微微一笑。
素面朝天的小臉上盛滿陽光,右眼眼尾還留有一抹淡淡的灰色痕跡,看起來好像微不可見的煙燻妝。
男人似乎還在怔忡,對上她明豔的瞳眸,不由回神,情不自禁的扯動了一下微合的嘴角,“陶小姐你好,我叫劉洋。”
陶夭夭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淡定,不由一愣。
劉洋似是不在意,轉頭示意一旁的服務生可以上菜了,然後才繼續說道:“聽伯母說陶小姐是作家,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沒想到陶小姐說話都這麼有趣。”
“作家談不上,成天坐在家裡倒是真的。”陶夭夭虛偽的咳出兩聲幹笑,裝模作樣的喝起水來。
老媽不是說相親物件是個“海龜”,怎麼聽他說話跟個書裡走出的白麵小生似的?
談吐溫潤、笑容清婉,眉目優俊、唇紅齒白…是小倩姑娘喜歡的型別。
“我的情況伯母應該跟陶小姐說過了,只是不知道,陶小姐還有什麼更具體的擇偶標準嗎?”劉洋清風拂面似的目光在陶夭夭的小臉上頓了頓才笑著說道,“當然,有一點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飯前便後不洗手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