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不理一旁的房屋主人。
蘇煙隔岸觀火,這時卻不忘火上澆油,“要不我們再帶楚子去醫院看看吧,怎麼瞧著還流血吶,別是怪嚴重吧?”
正說著,身後突然響起心焦的低喚,“這是怎麼了?”
“江姨…”
“江姨好…”
“媽,你怎麼…”
幾個人同時發聲,都有驚詫。
蘇卿畢竟也是明事之人,環顧四周,不過一愣也明白了幾分緣故。
目光掃了眼自家兒子紅腫的嘴角,心疼的聳起眉梢,視線在他身旁的人身上一掠而過,便走到了楚逸面前。下一秒,已經“嘖嘖”的嗔怪起來,“瞧你們這些孩子,到底有多大的事啊,怎麼下手這麼不知輕重?”
說著,便去擦拭楚逸的傷口。
畢竟是長輩,楚逸哪裡敢躲,乖順的任著蘇卿拿起藥棉蹭自己的傷口,疼了也不動。
“我看你們一個二個打理公司的時候,倒是人模人樣,私底下,可真真不知道害臊!就這副樣子如果被手下看去了,倒讓我瞧瞧你們的臉往哪裡擱?”蘇卿說著,手裡的動作停下來,扭頭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今天就給我回家去,看我和你爸怎麼收拾你!”
江南城聳了聳肩,沒敢反駁。
陶夭夭突然覺得這一幕變得詭譎起來,腦海中劃過今天上午在“蘅蕪苑”的相遇。她暗自瞟了眼葉蓁,一抬頭,恰好對上蘇卿投來的目光,立馬有些心虛。
蘇卿大概沒看出陶夭夭神色間的恍惚,只是放鬆了神情,口氣都溫軟下來,“要我說,還是女兒省心呦。”
隨即,蘇卿又恢複到往日那個溫文優雅的長輩模樣,看向蘇煙,繼續說道:“蘇蘇我可是好些日子沒見到,你們幾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一轉眼可就越長越漂亮,都要不認識了。改天和夭夭一起去家裡玩,叫上楚逸一起。你們幾個小的時候啊,可最喜歡往我那兒跑了,怎麼大了反倒疏遠了?”
幾人連說沒有,這話題總算是撂下了,都暗自舒了口氣。卻不想蘇卿不緩不急的回身看去,吐出一句讓大家都愕然的話。
她高雅卻疏離的微笑,面色平和,口氣卻錚然起來,“葉小姐住哪裡?一會兒回去,我可以讓司機送送你。”
縱然是江南城,也陡然變了表情。
葉蓁不過淡漠一笑,“不用,我住酒店,打車回就行。”
最後,葉蓁和他們一起出來,蘇卿說有話和江南城說,他們幾個小輩雖還未從怔忡中緩過神來,還是識趣的趕忙離開。一肚子疑惑,估計只有葉蓁能解,只是此時,她也如同神遊在外似的,臉上除了一抹似嘲似諷的笑意,再無其他。
陶夭夭覺得一切都如此可笑,她所以為的執著愛情,或許,在江姨那些長輩眼裡,都是小孩子過家家,什麼“非你不可”,都是過眼煙雲,一笑而過的事兒。他們樂意,便打趣似的支援,平時唸叨兩句,可親可近。如果他們不樂意,那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是孩子們的遊戲,鬧夠了,自然會收場。
就好像楚逸和江南城打架,陶夭夭當然不信江姨沒看出門道來,可是,人家就能端著不點不破,一句話,把事情就這麼矇混過去了。
那麼,江姨上午約了朋友…她在“蘅蕪苑”還看到了葉蓁…她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關系,但是,江姨認識葉蓁,這一點,看來當事人並沒有打算否認,甚至連掩飾都覺得沒必要。
“葉小姐,需要我送你嗎?”楚逸主動開口,只是收起往日不恭的笑容,帶著幾分虛偽的客套。
葉蓁也不氣,冷聲說“不用”,然後獨身走向一邊,去等車。
楚逸看了眼身後的兩個女人,就連始終憤憤不平的蘇煙都訕訕的樣子,眉心凝著疑惑。
每個人都想問,江姨,如何認識葉蓁的?
“或許是江姨聽說了城子和夭夭的事兒,這才調查了一下葉蓁。”楚逸喃喃的開口,不高的音量,大概只對自己說。
下一秒,已經自顧自的鑽進車裡,扭頭催促身後還立在門口的兩個女人。
先將蘇煙送回去,陶夭夭裝作隨意的問她最近和慕臻怎麼樣。蘇煙一愣,低下頭不緩不急的說:“我們和你們不一樣…”
其實哪裡不一樣?都是求而不得罷了。
陶夭夭看著她,扯了扯澀然的嘴角。
“其實,慕臻媽媽的事兒,我早就知道。”一句話,讓陶夭夭和楚逸都是一愣,還未反應已經聽到蘇煙堅韌果決的低語,“我等他原諒我…”
陶夭夭感覺心髒被猛的一擊,嚥了好久的唾沫,才遲疑著將蘇煙的手握在自己手裡,“你沒有錯。”
回答她的,是蘇煙沉靜的笑容,不似往日風情,卻更美麗。
用楚逸的手機給家裡撥了個電話,說一會兒就到了,陶夭夭窩在停在家門口不遠的車裡,扭頭看駕駛座上的男人,沒打算立馬就走,“要不去我家坐會兒?”
“改天吧!”楚逸眯起眼尾,給自己點支煙銜在唇上,指了指青紫的傷口“嘿嘿”一笑,“讓阿姨看到,怪不好意思的。”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啊?”陶夭夭剜他一眼,嘴角卻勾了起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真不用去醫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