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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空陰沉,黑雲濃厚雜亂,狂風呼嘯著肆虐,世間萬物像是要趕在末日降臨前做最後的狂歡。
悶雷轟然大作,驟雨猛烈來襲。
姜儀景正趴在桌子上小憩,忽地在夢裡一腳踩空墜入萬丈深淵,突如其來的強失重感使得身體一整個大抽動,像一條擱在砧板上瀕死的魚,耗盡最後一絲生命力的跳動。
能明顯感覺到周圍同學驚恐又迅速收斂的目光,她維持表面鎮定,假裝無事發生,實則心髒哐哐直跳,馬上就要從她的耳道裡逃出來,鑽進地縫裡去。
胡亂輕翻兩頁書,小心翼翼地理理文具、挪挪水杯,一通裝忙流程下來,仍是如坐針氈。
抬眼熟練地往一個方向看去,目光觸及那端坐的身影,她不可思議地覺得心定於一處。
那身影總有使她安定的神奇魔力。
大四伊始,空蕩蕩的課表、無所事事的日子讓姜儀景尤感焦慮。
照理來說,這種閑適的生活正是前三年她所夢寐以求的,巴不得每天課少些,得以在宿舍躺到四肢退化才好。可如今真叫她躺,倒像是誰往她床上撒了把圖釘。
眼瞅著朋友們都在忙碌著,或考研,或考公,抑或是向夢中情職投遞簡歷爭取實習機會,總之都有個前進的方向。
唯有她沒個確切的目標。
其實之前也是有的,不過那也不是她的夢想。
中學時期,姜儀景嚴重偏科,數學差到簡直令人發指,哪怕文字學科手拿把掐,仍不能完全補上數學的漏洞。家裡人早在她選擇文科時就已失望透頂,高三更是發出最後通牒:考不上本科就進廠打工。她這才有了發憤圖強的勁頭。
處於最後沖刺的關鍵階段,她這種長期“穩定”在二三十分的差生已然是被放棄,老師在課上爭分奪秒,講課如開飛機,咻咻咻地就飛走老遠,只留她站在地面看飛機劃過的白色尾氣發愣。
害怕被老師同學厭蠢,她只好悄悄埋頭練題,總結不足,嘗試女媧補天,悲哀地發現自己連基礎的公式都弄不明白,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地對症下藥,將幾本必修書拉通記憶了三四遍。好歹有些起色。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考場上惴惴不安地拿到試卷,驚奇地發現竟比平時練的題目得心應手了許多。分數出爐,家裡人將她的數學成績稱作“走了狗屎運”,她自己也長舒一口氣——好幸運,不用進廠做衣服了。
考出好分數並不意味著萬事大吉。志願被“離家太遠”、“氣候不好,冬天很冷”諸如此類為她考慮的緣由,以及“要不是我拿進廠鞭策你,你會收獲這個成績嗎”這種綁架她的話駁回四五次後,她麻木地將幾欄意向專業統統填成英語,他們才終於露出欣慰的笑:“英語老師多麼吃香啊,穩定輕松,還有帶薪寒暑假。”
英語是她整個中學的絕對強項,再加上被家人預期、為老師鼓舞,她也覺得這可能算得上是她最好的職業歸宿了。
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上了大學才知道,她自認為的強科,其實也就那樣,相較於條件更好的人,她毫無優勢。
維持及格線的成績單和家人的滿意度皆沒有正向反饋,她越來越喪失信心,直至羞於站上講臺,糾結之下還放棄了成為教師這個“夢想”。
她自己尚且不能對這個學科和職業充滿熱情,如何能承載底下眾多學子的未來?
而那充滿熱情的事物又在哪裡?
實際上,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熱衷的事物,沒有心馳神往的追求,沒有終其一生必須要實現的夢想。
她始終得過且過著,揚言“活一天算一天”,現下卻因周圍人紛紛在為未來埋頭苦幹,只剩自己在迷霧之中飄搖而緊張焦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