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討厭,”姜儀景極迅速地否認,看著她陽光燦爛的笑容,那種見不得光的窘迫又重新湧上來了。她垂下頭,看見小貓不停歇地在她倆腳邊盤旋磨蹭。
她嘗試著坦蕩,最後能說出來的還是替換了一個程度較輕的詞彙:“其實,我當時是在羨慕你。”
“羨慕我?”申照肸聽起來很驚訝,一副聞所未聞的表情。
倒是讓姜儀景放鬆下來,自然地將這個詞擴充套件開:“你想啊,忽然看見喜歡之人以前相戀的物件如此光彩照人,任誰都會羨慕,甚至嫉妒的吧?”
“我們可沒有真的相戀。”
“當時我不知道這麼細節嘛,理所應當地就這麼腦補了。”
申照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忽然神秘一笑,開啟手機翻出張照片給姜儀景看——照片裡的女孩穿著寬大的藍黑校服,襯得臉色尤其蠟黃,再加上厚重的齊劉海,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灰暗,黯淡無光,正怯生生呆愣愣地望向鏡頭。
申照肸向她介紹:“這是以前的申照肸。”
雖然憑五官也能分辨一二,但姜儀景還是一臉不可置信,這差別太大了,不論是長相還是散發出來的氣質。
“我也不是一直都是現在這樣的哦,我也是花費了好大的努力,才成為現在的模樣。”
中學時代的申照肸也只是人群中不起眼的一粒微塵,總是在默默仰視那些光鮮亮麗的人兒,再默默地承受和消化巨大差距帶來的酸楚。
她東施效顰似的模仿那些光彩奪目之人所具備的特徵,向她投來的目光總是奇異的、別扭的,每每都使她挫敗羞恥地逃開躲藏。高考後的暑假,她再次下定決心做出改變,即將開始的大學生活不再有對她的思維定勢,她可以自由地成為她想要成為的模樣。
“過程真的很辛苦很困難,”申照肸笑得倒是很輕松自如,“我很容易積肉,尤其是腿上,想要變成那種纖細的腿基本上是妄想,”她將腿伸直,完整地展示出來,非常勻稱的酒杯腿型,“練出來的成果我倒是很滿意。”
“我每天對著鏡子練習笑容,練習說話的口才和神態,鑽研化妝和搭配,就這樣搖身一變,成為自信又明媚的申照肸。”
姜儀景始終看著她說話,對上那雙亮晶晶的笑眼時,聽見她說:“我很滿意我現在的樣子,也很感謝我自己當時付出的努力。”
姜儀景有些看呆,不注意就被伺機而動的橘貓叼走了手上剩餘的三分之一麻薯,立刻逃也似的躲到草叢裡去美美享用了。
申照肸想阻止也來不及,就聽姜儀景沒所謂地說:“沒事的,貓吃麻薯,天經地義。”
諧音梗好笑,但也沒到能停不下來的地步,她們互相看著對方笑得前俯後仰。而後,申照肸對她說:“儀景,你可以去成為你想成為的任何樣子,不必仰視別人,也不必瞻前顧後,就算是前面一片漆黑,也會擁有許多星星。”
姜儀景的視角能看見圖書館門口,遊跡星正從那裡朝這邊走過來。她盯著他的動作,喃喃重複:“一片漆黑,會擁有許多星星……”
“可是我只想要最亮的那一顆,並且已經得到了。”她邊說著,邊朝他回應笑容。
申照肸轉頭一看,識趣地與兩人道別。
遊跡星坐到她身邊,一把握住她的手,問:“你們在聊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
姜儀景笑著看他:“在討論‘貓吃麻薯,天經地義’,你認可不?”
這話無厘頭得使他有一瞬間怔愣,很快反應過來是諧音,便順著笑答:“當然認可,完全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