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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醒
四十九、蘇醒
田嬛恩輕輕握住於新傑的手,又把它放在自己臉上摩挲著。她這才發現,於新傑的手有些髒,滿是灰塵與汙漬。心疼之餘,她決定去打些熱水,拿條毛巾,幫他仔仔細細地洗洗手、洗洗臉,再擦擦身子,好讓他能舒服些。於是,田嬛恩小心翼翼地舉著吊瓶,一步一步朝著門口走去。
就在她剛要開啟門的時候,顧善琪那帶著焦急與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現在總可以說了吧!小傑到底為什麼會昏迷不醒,都嚴重成這樣了,你們在電話裡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呢?”顧善琪跑得氣喘籲籲,說話間還夾雜著急促的喘息聲。
“我說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恩恩,在恩恩面前,一定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蘇美彤神情嚴肅,一本正經地叮囑著,可話還沒說出口,眼眶就已經紅了,淚水在裡面直打轉。
“不會吧?她們倆一同被埋在廢墟裡,恩恩也不可能傷害小傑啊。”顧善琪滿心疑惑,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神裡滿是不解。
“小傑已經5天5夜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沒喝一口水了。在那種惡劣到極點的環境中,人能堅持3天3夜基本上就算是極限了。要不是小傑平常身體底子好,恐怕現在早就……”蘇美彤哽咽著,剛說完,眼眶中的淚水就再也不受控制,“刷”的一下流了下來。
“不吃不喝?怎麼可能呢!小傑不是帶著水和幹糧麼,恩恩還說幸虧小傑當時帶著這些,要不然她倆早就撐不下去了。”顧善琪更加疑惑,語氣裡滿是不信,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在大夫們搶救的時候就發現了,大家都認為小傑根本沒喝一口水、沒吃一點東西。要不然,他絕對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我們都覺得,小傑當時身上帶的水和幹糧根本沒有原來那麼多,最多隻剩下一半。所以,他是騙恩恩說大家一起吃,自己還裝模作樣地吃喝。”蘇美彤說著,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彷彿感同身受一般。
“就算小傑身體好,也不可能堅持那麼長時間啊。你別哄我了,我來的時候專門查過一些資料,你說的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存在。你連我都不能告訴嗎?我們還算好姐妹嗎?怎麼,有了男朋友,姐妹就成了被騙的物件了?”顧善琪氣得滿臉通紅,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個度,狠狠地質問著蘇美彤。
“琪琪,琪琪,你別生氣啊,我告訴你還不行嗎?但你千萬千萬不能告訴恩恩,我怕她知道了根本受不了。她爸爸一直拼命阻攔他倆的事情,恩恩又那麼聽家裡的話。她要是知道了這些,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我真怕她會瘋掉。”蘇美彤一臉認真,語氣裡滿是擔憂。
“我知道了,你小聲點說,小傑真的太可憐了。”顧善琪也壓低了聲音,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蘇美彤湊到顧善琪耳邊,小聲地說了起來。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顧善琪就猛地捂住嘴,被嚇得站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蘇美彤,眼神裡帶著無數的疑問和滿滿的不相信。蘇美彤明白她的意思,再次確定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蘇美彤身邊的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田嬛恩滿臉怒氣地站在門口,雙眼像要噴出火來,直直地盯著蘇美彤。還沒反應過來的蘇美彤本能地站了起來,被田嬛恩的眼神嚇得不敢說話,身體也微微顫抖著。
“彤彤,你剛說什麼,小傑到底怎麼了!”田嬛恩豎起耳朵,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蘇美彤,彷彿要把她看穿一般。
“小傑不是在裡面躺著麼,你怎麼出來了,我們大家可都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了。”蘇美彤不敢直視田嬛恩的眼睛,眼神慌亂地轉到顧善琪身上,像是在向她發出無聲的求救訊號。
“我問你小傑到底怎麼了!你趕緊說話啊!”田嬛恩急得不行,雙手用力晃著蘇美彤的肩膀,那股子勁大得彷彿要把她搖散架了。
蘇美彤實在受不了這樣的逼問,咬了咬牙,還是把真相說了出來:“小傑的腸胃中檢測出來的東西,不是泥土就是尿,根本沒有任何水和食物的痕跡。所以說,小傑是靠著喝尿吃土才撐到現在的,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田嬛恩聽到這個如晴天霹靂般的訊息,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心中像是有一顆炸彈突然爆炸。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之前的顧善琪一樣,呆呆地盯著蘇美彤。看到蘇美彤再次點頭確認,田嬛恩瞬間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個人都傻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傻傻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蘇美彤和顧善琪還以為她被嚇出了什麼問題,急忙一邊呼喊著她的名字,一邊輕輕搖晃她的身體,可田嬛恩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定了定神後,便無聲無息地轉身向房內走去,隨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蘇美彤和顧善琪心裡七上八下的,根本放心不下,害怕田嬛恩會做出什麼傻事。可兩個人又不敢直接跟著進去,只能偷偷把門掰開一個小縫,眼睛使勁地往裡瞅。病房裡安靜得可怕,死一般的寂靜,只能看見田嬛恩在裡面慢慢地來回走動,可很長時間都沒有一點聲音傳出來,這實在是太反常了。她們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都說女人的嘴天生就好像漏了洞,只要有三個女人湊在一起,就能像搭起一臺戲似的,八卦聊個不停,彷彿世間所有的情報都能從她們口中得知。也不知道是因為沒腦子,還是太感情用事,人們總愛把這種愛八卦的“罪名”安在女人頭上,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蘇美彤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心裡不停地埋怨自己,早知道就應該聽左同鑫的話,不把事情告訴田嬛恩,也不告訴任何人。她此刻真的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光,心裡那叫一個懊惱。病房裡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就在蘇美彤實在忍不住,剛要推開門的時候,裡面突然傳來一陣悲傷痛苦的哭聲,那哭聲裡滿是心疼與自責,讓人聽了心裡酸酸的。
“嚇死我了,終於哭出來了,哭出來就好。”蘇美彤鬆了一口氣,趕緊退了回來,輕輕把門關上了。
病房裡,田嬛恩強忍著悲痛,給於新傑仔細地把手腳洗完,又把病房裡的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等一切都做完,沒有其他事情可幹的時候,她靜靜地坐在於新傑的床邊,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情緒,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湧了出來。她一邊哭,一邊傾訴著。
“你是個大傻子嗎!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啊。你明明知道我沒辦法拒絕父親的請求,為什麼還要讓我這麼為難呢!你倒好,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在這裡,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我一個人。你要是醒不過來,你的家庭該怎麼辦?你們於氏集團這麼大的企業誰來接手?你的母親又有誰來照顧?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去承擔這些我根本承受不了的事情啊。你躺在這裡,讓大家都把我當成了罪人,怪不得剛進來的時候,大家看我的眼神就像要把我吃了一樣。我還傻乎乎地以為他們把我當成了上帝,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我是來當救世主的,卻沒想到,我在他們眼裡是來贖罪的。你知道我最不想欠別人的,可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我!你是不是想讓我給你一些承諾?還是故意想用這種方式折磨我,要是你死了,是想讓我內疚一輩子,痛苦一輩子嗎?真希望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是我,那樣就是你欠我的了,被虧欠的感覺真的糟透了。好吧,我承認,這次你真的贏了,你看看我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滿意了吧。你可以醒來了,醒來就可以嘲笑我現在的狼狽模樣了。你別再逃避了,等你醒來,我跟你沒完!你為什麼非要把我拉進你的世界裡,我還要找你算賬呢,你把我的心騙走了,就得用一輩子來還。誰也別想代替你,我有一句話,雖然不該說,但我這輩子只說這一次,你聽好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我想嫁給你!不管前方的路有多困難,我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一起面對所有的風風雨雨!”田嬛恩說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或許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幸福、最堅定的決定了吧。她緊緊握著於新傑的左手,目光望向窗外,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映出淡淡的光暈。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於新傑好像聽到了她的這番深情告白,田嬛恩沒有發現,於新傑的右手手指微微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田嬛恩把頭輕輕靠在於新傑的胳膊上,又輕聲說道:“小傑你知道嗎?剛剛來醫院的路上,我在車上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我夢到自己走在一個特別陰冷的地方,周圍黑漆漆的,什麼東西都沒有。我一開始不停地叫你,可你就是不理我。我當時好害怕,心裡空落落的,那種恐懼的感覺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真的丟下我不管的,夢都是反的,對不對?......”田嬛恩又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像是要把這些天積壓在心裡的情感都傾訴出來。說著說著,她漸漸累了,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慢慢躺在於新傑身邊,進入了夢鄉。
在睡夢中,時間彷彿穿越般倒退,她又回到了前幾天被困的廢墟下。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惡臭,那味道鑽進鼻子裡,讓人直犯惡心。她被困在狹小的空間裡,身體根本動彈不得,又沒有水,也沒有食物。可奇怪的是,田嬛恩心裡並沒有太多的害怕,反而湧起許多幸福的感覺。因為身邊有那個男人,他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她,為她帶來了無限的溫暖與安心。那一刻,她甚至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就這樣被困著也挺好,不用去面對現實生活中的種種難題,不用去想那些讓人頭疼的決策,把一切煩惱都通通拋之腦後。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外界的打擾,沒有世俗的紛擾,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寧靜。
可是,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上天也不會如人所願。就在她感覺最幸福、最安心的時候,身邊那個厚實溫暖的臂膀突然消失了,熟悉的聲音也漸漸聽不見了,整個空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田嬛恩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慌了起來,恐懼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她害怕地閉上眼睛,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身體也拼命地掙紮著,想要抓住些什麼,可什麼都抓不到。
時間再次開始穿越倒退,田嬛恩被眼上的一縷陽光給驚醒了。當她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教室裡。講臺上站著那熟悉的身影,臺下的同學們像瘋了一樣歡呼著,氣氛熱烈極了。身旁的姐妹們興奮得滿臉通紅,欣喜若狂地扯著她的衣服,嘴裡還不斷地大叫著:“他過來了,他過來了,他向我們這邊走過來了!”
田嬛恩望著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身影,剛剛還因為失去他而陷入恐懼與痛苦之中,此刻他卻突然出現在眼前。一瞬間,剛才所有的痛苦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黑白!黑白!黑白!”看著那個臺上的人一步步向下走,臺下的所有人都開始異口同聲地喊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