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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七情六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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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七月十五盂蘭盆節。這一日,本也是漢晉傳統的道教中元地宮節,是中元赦罪地官清虛大帝誕辰。後來皇帝誠心禮佛,感悟《盂蘭盆經》中大目鍵連尊者於七月十五日渡母靈魂苦厄之事,倡民間於此日供僧佈施,便成了盂蘭盆節。於是,道教在此日渡引陰間遊魂,通了佛理。佛家在此日供僧超度祖先亡靈,通了儒理孝道。於是,七月十五日,成了南朝三教一統的節日,後來也成了北朝最盛大的節日。

七月十五日這天,厭在同泰寺禪堂從淩晨念經到日出,再從日出到日落,他帶著最虔誠和最惶恐的心為亡故的雙親祈福。直到內侍主官河鼓提醒他該去前殿禮佛供僧了,他才走出禪堂。厭一天一夜未眠未食,他的身體空了,心也空了。拜佛、禮僧、念經、佈施都如在夢中。他想去看看整個城市,一個人去看。

他像一隻輕飄的孤魂一樣遊蕩在燈市如晝、鼎沸不夜的京城。人們挨肩擦背,熙熙攘攘。這晚的建康人貴賤同行,男女不避,厭任由這人群的河流帶走。燈燭的煙火、濃鬱的佛香、撒經的花香,供奉的飯菜香,從他的身體裡穿過。有幾個靛青的鬼臉貼過來,那是昆侖奴的面具。有一個一丈長的白衣鬼離地飄浮,那是高蹺戲。有蓮花座在地面之上飄行,那是路人手中提的河燈。有條像蛇一般的幼龍向天飛去,不一會,又飛上去一條幼鳳,那是脫手的天燈。這城市的燈光、燭光、焰火,將天地照的通明,可他是天地間那隻看不到路途的遊魂。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就跟著一個背影,不覺間走了很遠。那背影身形挺拔,步態瀟灑,又不時對身邊人耳語。那背影側首好奇回望著一盞飛升的碩大天燈。那目光在順著厭的側上方望去,馬上要收下來時,一陣花雨落了下來。路邊騎在父親脖頸上的頑童將籃子裡用來撒經的鮮花都灑向了行人,這一場猝不及防的花雨,驚醒了夢遊中的厭。厭猛然發現,他在跟行一個他躲了很久的人。他忙轉過身,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了城,北城門樓—玄武觀在遠處巍峨可見。他逆著人流向前走,腳步越來越快,直繞到一處圍觀雜戲的人群後。還自驚魂未定時,就見到一身男子裝束的夏侯籠華已經來到面前,正滿面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臉色一下漲紅,覺得自己方才舉動很是齷磋慼慼,實非君子所為。正慚愧難言,突聽籠華叫了一聲遭了,引頸向前探看。口中道:“剛才只顧追您,把兄長忘了。他若發現我走失,可是要急死了。”

厭也向前引頸看道:“那怎麼辦?”

籠華嗔道:“您剛才鬼鬼祟祟的做什麼?您什麼時候跟著我的?您怎麼連個隨從內侍都沒帶?您府裡內官知道您出門嗎?”

厭臉上又漲紅了,她一氣問了好幾句,他便選了個最容易的回答:“他們都在同泰寺,我本來只想出寺走走,誰知,竟出了北城門。”

籠華哦了一聲,又問:“您是不是在躲避我?”

厭低頭否認,腳下卻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籠華走上前一步,又問:“上個月在士林館,我和公主下課時,遠遠的看到您迎面走來,您竟繞著走了。我還當您沒看見,突有別事,原來竟是故意的。”

厭窘迫至極,又低頭退後一步。

籠華又走近一步道:“你原來真的在躲我啊,難道我因何事得罪了你不成?”語氣中很是委屈低落。

厭嚇了一跳,他可不想傷她的心,剛要抬頭解釋。就見籠華雙眸灼灼,又笑又氣,只是沒有半點委屈低落。

厭更覺窘迫,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不由自主又退後半步,恰巧踩到一個背看雜戲的男人腳跟上。那男人便跳起來叫罵,厭忙回身施禮道歉。那男人也不回禮,仍然小雜種、瞎眼賊之類的亂罵。

籠華突然抬腳向那人的下腹部揣去,下腳又狠又準,那人登時痛苦倒地。厭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是好。籠華忙拉著他的袖子拔足狂奔。兩人跑進擁擠的人群奮力前行。厭沒多久便頭暈眼花,叫了一聲籠華,便停在路邊手扶在一棵樟樹上喘氣休息。

籠華跟過來嗔道:“您想讓人知道我是女孩嗎?您若叫我,只叫阿籠。我便叫你蕭郎。”

厭有氣無力的說:“好吧,阿籠。”又喘著氣道:“剛才你那一腳可踢的不輕,若真重傷了人,可不罪過。”

籠華卻不在乎道:“罪過就罪過,那就報應我好了。”

厭忙擺手道:“因我而起,我的罪過。”

籠華又無奈又好笑:“這有什麼好爭的。”又道:“您不是每天舞劍騎馬嗎,怎麼這樣體弱?”

“我從淩晨起就沒進過食、沒睡過覺,便體力不支了。”

籠華道:“前面就是玄武湖,今晚人們都去湖上放燈。湖岸上有很多賣東西、耍百戲的攤販,也定有賣食物的,我們去看看。”

兩人便向湖邊慢行。

籠華在說話:“蕭郎,您在師從誰人學劍術呢?學的是哪家劍派?如今,王公們練的劍術都是沿襲自華佗醫師的養生劍法。雖說瀟灑美妙,可對敵毫無殺傷。”

“……嗯”

“如今,市井兵戶都喜練墨家劍術。這墨家劍法又雜收了北朝刀功劍數,用起來很是威風霸道。我兄長正在練習,我讓他推薦師傅給您,您若不喜歡就看看罷了。以後,若是永安侯或是什麼人用的話,您也知道它的來龍去脈。”

“……嗯”

厭斷斷續續的聽,心中卻在想別的事情。良久,終於開口道:“籠……阿籠,你曾說只所以和我成為朋友,是因為我是坦誠君子。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根本算不上君子,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人群嘈雜,籠華沒有聽清,他便又說了一遍。

籠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輕易不把人當朋友,當了朋友了必是過了心檻的。只要過了我的心檻,就是做了奸賊大盜,只要還認我,我就當是朋友。再說,您就是君子嘛。”

周遭的聲音太噪雜,厭只斷斷續續的聽她說話,總算聽清了最後一句,更加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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