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娘目光微凝,拾起一顆珍珠,仔細打量。
“夷海有鮫,落淚成珠……這想必是顧將軍當年屠了與鮫人相善的越國所得之戰利品吧?”
顧經年伸出一根手指,道:“你問了我一個問題,一萬錢。”
鳳娘失笑,美目含嗔地看了他一眼,不理這茬,將三顆珍珠收起。
這便算是答應了這樁買賣。
顧經年遂問道:“為何朝廷對我父親見疑?為何有密探一直跟蹤我?何處能尋到一本名為《風物誌》的書?”
鳳娘竟真是都知道,有條不紊地開口回答起來。
“七日前,西郊出了大事,具體我亦不甚瞭解,只知邊軍秘報,顧將軍與雍國勾結,雍國驅異類為死士,戰力極強,揚沙川之戰顧將軍曾一度為雍軍所擒,被放回後隱瞞此事,反報大捷,所獻俘虜實為西雍國之異人刺客,導致了這場西郊變故。”
顧經年聽了,開口想問具體細節。
“別問,這已是我所知全部。”鳳娘素手一抬,道:“至於公子與此事有何相關?你自己心中明白,朝廷派人暗中盯著你,自是要從你身上找證據。”
這答案說了就像沒說,顧經年卻只是眉頭一皺,也不言語。
他為的就是要確定這個推斷。
“《風物誌》乃古籍,並未聽說民間有所散落。”鳳娘道,“好了,公子的三個問題,奴家都回答完了。”
她行了一個萬福,是要送客。
顧經年卻不走,問道:“《風物誌》與其它記載夷海見聞之書有何不同?”
鳳娘微微一笑,示意回答問題是要錢的。
顧經年道:“我的第三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完整。”
“好吧,看在你與樹翁相識的份上。”鳳娘道:“那捲書本就流傳得不多,我所識者,看過的只有一人而已,還是當成藥經來看的。”
“藥經?”
這倒是出乎顧經年的意料。
鳳娘道:“那人沒有名字,旁人叫他麻師,這兩年在城南銅鑼巷的藥鋪裡當大夫。”
顧經年像是還有問題想問,但又有所顧忌,遲疑片刻,換了一個問法。
“你對夷海各族全都有所瞭解嗎?”
“嗯?”
鳳娘不答,雙手環抱,在椅子上坐下,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無聊地搖晃著腳尖,臉上的笑意不再讓人如沐春風,而是帶著送客時的矜持微笑。
在她這裡,從來都是花多少錢問多少話,再想寒暄,那是另外的價錢。
但此刻,她是問道:“顧公子不如直說,想問哪種夷海異族?”
顧經年從她的目光當中感受到了打探之意,搖頭道:“隨便問問,我囊中羞澀,這便告辭了。”
鳳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眸閃動,泛起了好奇之色,於是往窗外招了招手。
一隻小麻雀飛來,落在窗臺上。
鳳孃的手指輕輕撫在麻雀的頭上,過了片刻,麻雀展翅而飛,隨著微風落在一株楓樹的枝頭。
楓葉緩緩飄落,青石板上,一個少年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