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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荒村屍女 (1)

“……什麼人?”

遲了,正廳裡的人已注意到外頭腳步聲。

穆離鴉豎起根手指落在唇上。

“出來!”

應該是個青年男子。他音量倒是大,只可惜抖得太厲害,毫無威懾力,“出來!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那!”

穆離鴉視線落在臺階盡頭那對做工精良栩栩如生的石獅子上。

“看出什麼了?”薛止壓低嗓音與他咬耳朵。

他指指眼睛,又搖了搖頭,薛止露出瞭然神色。

“我……我不怕,你出來……出來好不好?”

不知怎的,男子的話語從一開始的色厲內茬轉向了哀求,“我知道是你,你怨我恨我都沒關系,是我無能,護不住你……阿清,算我求你了,出來見我一面好不好?”說到最後,他竟哀哀哭泣起來,“我求你了。”

不知他和這阿清是什麼關系,但穆離鴉終於肯搭理他,“我不是阿清。”

或許是受驚過度的緣故,裡邊的人連哭泣都忘了,“那……那你是什麼東西?”意識到不妥,他連忙改口,“什麼人?”

穆離鴉走近正廳大門,也讓裡邊人看清他二人身影。

紅慘慘的蠟燭燃了多半,黯淡的光火照亮了守夜人的臉,以及那口沉重的黑木棺材。

慘白瘦削的守夜人瞪大了紅腫的眼睛,“你們是什麼人?”

他從未在村中見過這樣的人,要是見過定不會忘記。

穆離鴉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那口黑木棺材。

“某隻是普通的鑄劍師,偶然經過這裡,至於他……”他停滯片刻,似乎在思索合適的措辭。

他從未想過要如何與旁人說起他和薛止間的關系。

他們一同長大,若不是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定住心神,用與先前無異的口吻說:“算是故人吧。”他還有一句話沒說,便是江州穆氏故人。

靈堂內兒臂粗的紅燭燒了大半截,活人面色都被照得像鬼。

廳內的男人形銷骨立,一身縞素,跟個會喘氣的麻口袋似的。他一面招呼二人進來,一面在他二人經過燈燭時悄悄地往他們腳底下看,看到他們腳下的影子後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抬頭就看到那自稱是鑄劍師的白衣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某若是鬼魅精怪,哪還等得到現在?”

他相貌俊美,舉手投足都與常人無異,反倒是他身後的薛止,若不是會動會喘氣,大約會被人錯認為一件死物。被點破內心所想的男人心虛點頭,“是是是,是我多慮了,不過我這也是……怕了。”他後半截說得很含糊,像是刻意省略了些東西。

“你這是在守靈?”

正廳門前掛著七尺長九丈寬的喪幡,堂內煙火繚繞半刻都斷不得,而桌上正中央的位置供奉著一尊清漆牌位,上頭刻著“顯妣周容氏之靈位”幾個字。

“……是,是的。”

穆離鴉和薛止聽這面色青白、瘦得顴骨高高凸起的病態男人說,自己姓周,單名一個仁,家住村東,是個普通的教書先生,負責給村中幼童開蒙。他這可憐的新婚妻子周容氏過門剛滿一年就意外亡故,因為她孃家人早在前些時全部折在了惠州平安縣大水裡,上到操辦喪事下到守夜,重重擔就落到自己身上。

穆離鴉聽著,時不時寬慰他兩句,只是語氣至始至終都淡淡的不見悲慼。

而薛止仍舊抱劍做出守衛的姿態,像是在提防些看不見的威脅。

周仁擦了擦泛紅的眼角,小聲說:“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我也不想多計較什麼,只希望阿清能早日入土為安。”他這一席言語全然不提自己先前在靈堂前的叫喊,輕描淡寫地說完所有。

“節哀,倘若尊夫人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哀毀瘠立的樣子。”

周仁勉強應下,“那我就先謝過了。”

最初的驚駭逐漸褪去,他讀過書的腦子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