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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情都已超出它的預期,所以連它也不敢推測這位天君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我早已想好。”
說完薛止手中那一半閃著青光的神格化作億萬紛飛閃耀的星塵,被雲間的寒風一點點吹散。
“不論是人還是妖,他們都不需要會為他們套上繩索的主人,所以我將選擇的權力交到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這就是我的決心和證明。”
星塵落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因澤天君長槍而起的嚴酷寒冰消融,還在負隅頑抗的火焰也熄滅,至於更多的,它們隨風飛向更遠的地方,飄落在大千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從此以後,站在你和我之間的就是這塊土地上的全部生靈,他們的意志將不再被任何神明忽略,只屬於自己,再沒有人能夠強行幹涉。”
連天道都被他這樣的行為震懾,久久說不出話來。
它從未想過承天君的答案竟然是這樣——他說自己只會遠遠地守望著所有生靈,卻沒說過會用這樣狠厲決絕的方式來實現自己的決心。
“你這樣做了,天道再沒有一丁點可能會歸順於你。”天道又提醒了他一遍。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你的歸順。”薛止彷彿已經看到了遙遠的未來,神明隱沒的時代,“他說我會變成跟他一樣的人,我不知道這句話是真是假,但也不想冒險,更何況像這樣就很好。”
將一半神格融入到世間萬事萬物中,將他們放在與他和天道齊平的位置,徹底象徵神明統治一切的時代永遠地過去。
“你選擇了這樣的未來,就不怕他們將來會怨恨你嗎?”
薛止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不論怎樣都會有人怨恨我,但我始終認為,我不會是一個好的統治者。”
天道似乎喃喃了一句話,天地間沒有任何人聽見。
等待最後一點神格也消失在風中,硬撐了一整夜的薛止徹底脫力。
所有的疼痛都反噬到他的身體裡,讓他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我累了,讓我們稍微歇息一會。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以後都不會有專程去北海尋你的那一天。”
是因為你的夙願已經完滿了嗎?它忽地想起數百年前,那踏著來尋找他的年輕神祇,黑衣長發,背脊挺得筆直,面對所有的艱難險阻都不曾皺眉。是這個人給了你如今的信仰嗎?
“我再沒有疑惑了,承天君,就在這裡別過。”
“嗯,走吧,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說給你聽了。”
那隻眼睛閉上,消失在染著金色的雲層之間,好似從來不曾來過。
等到這片狹小的空間中終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薛止剋制地親吻他的額角,將他抱得更緊一點,用近乎呢喃的音量說,“我沒有地方可去了,你能讓我跟你回家嗎?”
無數逝去的回憶在他的眼前呼嘯而過:很久以前,光與水同塵的虛無之境,那個只有一丁點小、被素瓔抱在懷中的孩子問他要不要和他們一起離開;黑色的河流上漂滿了燦爛的燈花,落單的那個孩子被他抱在懷裡,小聲說自己的家在江州山間,在那裡有他最親近的人,可是他還是想要一個朋友。
因為他太孤獨了,所以想要一個人陪著他,即使這個人是神明。
他險些就真的答應了——太虛弱了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他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做完,要是離開了的話,許多人的付出和努力都將化為泡影。在內心最隱秘的角落,承天君不止一次嫉妒過那個名叫薛止的凡人,嫉妒過將來的自己,明明他們是同一個人,為什麼他必須要迎接一次死亡呢?到現在這些曾經的顧慮都化作了雲煙,剩下的願望再沒有任何遮掩,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現在我願意跟你走了。
綺夜之抄·完
尾聲
他感覺自己在深邃的晦暗中不斷下墜,沒有盡頭的下墜,周遭隱約可見一張張或猙獰或莊嚴的面孔,它們同樣注視著他,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知的悲哀。
有什麼人一直呼喚著他,起初這聲音還很響亮,到後面也模糊起來,斷斷續續的,他的神智慢慢變得混沌,怎麼都逃脫不出這段冗長的潮濕。
我要死了。在一切不可知的恐懼中,唯獨這樣的想法變得格外清晰。這一定是在通往死後的世界,他本能地伸手去握自己劍,袖子裡卻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