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裡受了涼,婉清揚發著燒,來看病的大夫隔著簾子為婉清揚診脈。
“這……”病人體虛,脈象不穩,醫者父母心,大夫是個明白人,幾經思量大夫欲說的話最終還是爛在肚子裡,藥量幾經酌量開了方子。
一應伙食都是由香兒一人送過來。明著婉清揚是修養,暗地裡婉清揚實為被軟禁了。
期間弘哥來過兩次,只陪來的老媽子說婉清揚得了重風寒,只准弘哥停留片刻就不得不離開。
弘哥小孩子心性,那日與婉清揚一同被用了蒙汗藥,只是藥量小,睡的確實比婉清揚少些,哭哭啼啼一道,見了婉清揚,知道額娘確實沒什麼大礙,心情這才好些。
對於京城,婉清揚有些不捨,不全然都是因為他有,倒不是因為錢財,自己用心經營的而一切都在那。十里桃花上上下下,全都凝結婉清揚的心血。吳掌櫃、蘇蘇、三嫂秋月、還有剛剛到鋪子裡的王婆和小武。
其餘的人都不用婉清揚操心,離了自己他們也有自己的積蓄,或是在鋪子,或是自己做點營生總能找到自己的去處。唯有讓婉清揚不放心的,就是小武和王婆,這對母子真的是太難了。
塘鈺和老夫人,婉清揚有些不敢去想。想了又有何用,自己終究是愧對這對母子。而自己是回不去的,就目前來看,哪怕悄悄回去瞅一眼的可能都不可能有。
讓婉清揚放心不下的還有左泰,本想和戶部侍郎府結了乾親,自己以後就能風光大嫁,可這一切現在沒有一點可能。
有時婉清揚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擔心了所有的人,唯獨沒有擔心自己。在這個院子裡,一個被藏起來見不得人的女人,自己還能有什麼希望?
至少現在,自己的一生都是無望的。
婉清揚的活動範圍很小,等婉清揚恢復行動,能行動的範圍也只侷限在自己所居住的小院子裡,但那也是後話。
囚禁!這兩個字是婉清揚唯一能想到的,其他的婉清揚不忍再想。
為了弘哥的,婉清揚除了選擇順從,其餘的什麼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絕望。
婉清揚沒有再哭,眼睛乾澀實在流不出眼淚。婉清揚剛開始吃的很少,後來乾脆就吃不進東西,一見到吃的就開始忍不住的嘔。大夫查不到病因,婉清揚知道,這是她打心裡抗拒的。
婉清揚知道自己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在婉清揚厭食的第三天,四爺強行撬開嘴,儘量把煮的綿軟的食物塞進婉清揚口中,然後任由婉清揚吐,然後他再喂。
這種吐法,婉清揚不是有心的。
四爺不在的時候喂婉清揚飯的任務就交由到香兒手裡,只這一回四爺下了死令,如果婉清揚再吐,吐的東西就全由香兒吃掉。
“主子!”香兒撲閃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不行,臉色青的像條苦瓜。香兒從長這麼大都沒吃過幾回白米飯,自己是垂憐主子的飯菜,但吐了之後的她可不想要。
四爺這種做法,婉清揚苦笑不得,如果自己執意不讓香兒吃自己吐出來的食物四爺也是拗不過自己,可即便這樣,不知四爺還會想到什麼辦法來強迫自己。
難為自己也就罷了,但連累不知敵友的香兒,婉清揚還是於心不忍。
原本婉清揚對食物就抗拒,又餓了幾日,看著食慾更加反胃,婉清揚知道自己這是得了厭食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