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冠低眉順眼,慈眉善目。
心中不起一絲波瀾,眼中不見一絲漣漪。
至公至理,神性盈盈。
面色平靜,甚至略顯愁苦,悲天憫人,越來越有佛陀的姿態。
對著陸鳴老猿雙手合十,禮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陸施主法術凌厲,這一路走來,就只剩貧僧自己。”
“可惜,貧僧既已入城,陸施主就阻不住我了。”
陸鳴坐在河邊,伸出手攪動著湖水,安靜的看著湖面蕩起一陣陣漣漪。
對於齊冠的話,沒有反駁也沒有爭論。
......
齊冠朝著周圍看了一眼,自言自語。
似乎是在說給陸鳴聽,又似乎在說給自己聽。
感慨萬千。
“貧僧得道已百餘年,哪怕記起初時,也是記憶深刻。”
“那時的我還只是一野猿,荒野于山林,懵懵懂懂。”
“卻不曾想會突發急難,受災於人禍,一家老小,盡數被山戶追殺、逮捕...”
“蒙得菩薩垂憐,路過一小僧見我可憐,降下憐憫,將我贖買回去。”
“只可惜我那家老小,十餘口,皆被那群山戶肢解血肉,剝脫皮毛。”
“肆意歡樂。”
“我得救以後,僥倖間還被留在佛堂內清修佛法。”
“可是,我心中的那一口惡氣...”
“每每一想到我全家老小被剝了皮肉掛在竹竿上的模樣,那惡念,那殺意...”
“管他佛意威蕩,腦中惡意依如付骨之毒,至今猶在。”
“那日,我佛法初成,便號召五鬼,將那村戶百餘人口,屠殺得乾乾淨淨。”
“全都扒皮剔骨,猶如當年一般,將他們全都掛在竹竿上。”
“看著那一竹竿的風乾人屍。”
“那種爽透感直衝頭頂,甚至就連許多我疑惑不解的佛法,都在這時間一一通透。”
“快哉,快哉,痛快至極!”
“我在屋外站了一夜,從此明白了自己,明白了道。”
“這座所謂的佛堂一直都是囚禁我的牢籠。”
“消磨我的天性,我既然為妖為魔,何須修什麼人法道德?”
“那一夜我憤怒極了?整座佛堂都在我的屠刀之下,化作一片絕地。”
隨著齊冠的訴說,陸鳴能夠感受到對方心靈逐漸空明。
所謂求道,求的是什麼?
問心無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