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嵐兒著急拿出帕子掩住了嘴巴,輕咳兩聲竟有有一片嫣紅。
陳嵐兒趕緊擦了擦嘴巴,將帕子扔到床底,努力的壓制體內的不適,從藥匣子裡拿出一顆安神丸這才勉強能走上幾步。
“你還好嗎?我好像聽到你咳嗽了,是風寒嗎?”陳璟緊張的看向了陳嵐兒。
陳嵐兒本想回應,可是一開口好像鮮血就會爭先恐後的湧出來似得,所以並未應答,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陳璟感覺到陳嵐兒的細微變化,但是隻當是戰前緊張罷了。
戰鼓四起,硝煙瀰漫,明昭國領著三十萬將士,西鎮領著五十萬將士爭鋒相對。
西鎮人吹起了他們地方的樂器,以示鼓舞士氣,而我們明昭國的戰鼓也不是吃素的,一來一往倒像是和平的文化交流。
“大將軍,你們區區三十萬兵要攻打我們五十萬兵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西鎮王拉著韁繩嘲諷的說道。
“你們不過是一群莽夫罷了,何來輕視一說,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陳天耀嘴毒起來也不是開玩笑的,只是他平日裡不屑多言。
“同為武夫,何來莽字一說,我們不都是同道之人嗎?”西鎮王的眼睛就像老鷹一般,犀利的好像在盯著獵物,令人十分不舒服。
陳天耀懶得與西鎮王唇舌之戰,只有實戰才能讓對方閉嘴。
唇瓣一張一合,一聲令下“殺!”
千軍萬馬人喊馬嘶,戰旗遮天,馬蹄聲和車輪聲參雜在一起,混合血腥味還有將士們的嘶吼。消散的哀鳴與劍影重疊又碰撞,擦出刺眼的火花,滿地的殘肢斷臂猙獰恐怖。
陰沉的氣息撲面而來,兩軍交戰勢均力敵,陳嵐兒努力壓制著喉嚨中的鮮血,手中的玉麟劍翻起又落下,斬下一個又一個人頭。
溫熱的鮮血鋪灑在她白皙的臉上顯得驚豔而又豔麗,陳嵐兒雙手難敵四人,四個將士團團包圍住陳嵐兒,她的頭盔也因激戰被削落在地,一頭秀髮散落在空中。
西鎮王第一次看見女人上戰場,竟然還美的這麼觸目驚心。
“嵐兒!”陳璟揮手將劍一轉就把四把鋒利的劍挑落開來,陳嵐兒也抓緊機會挺起腰重整旗鼓。
噗——
陳嵐兒實在是沒撐住,氣血攻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她抬起衣袖用力的擦了擦,看都沒看,便怒吼著繼續加入戰鬥。
陳璟本想多說什麼,可是人群一下向他湧了上來,他還未說出口就被逼的連連後退。
更多的鮮血噴射在陳嵐兒的身上,臉上,手中,冰冷的盔甲上滿是有溫度的熱血在流淌,一滴一滴落在沙地上,開出嬌豔的花朵。
亓官昱也在拼命的抵擋著敵軍的攻勢,可卻因為多在陳嵐兒的身上停留了一眼,走神了,好在及時反應了過來側身一閃就被劃過了手臂而已。
“小心!”亓官昱躲閃不及,剛被刺中手臂,西鎮王便騎著馬趁機殺了過去。
陳嵐兒一個箭步跑了過去,西鎮王還未來得及收回佩劍,直接刺穿了陳嵐兒的手臂。
“嵐兒!”亓官昱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竟為了自己飛身相護,他聽見了血肉刺穿的聲音,腳下的搖鈴也應聲斷裂。她的身體搖搖欲墜似要凋零的孤花。
亓官昱還未反應過來,西鎮王就騎著馬將陳嵐兒攔腰抱起放在馬上。
等亓官昱反應過來,他連她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嵐兒!”陳璟和亓官昱雙雙吶喊著,瞪大的雙眼看著遠去的馬蹄聲,越離越遠,奈何身邊全是敵軍不能捨身相救。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撤。”
西鎮王的人馬紛紛踏馬而去,留下一片狼藉。
亓官昱跪倒在地,捂著頭失聲痛哭,地上的搖鈴也沾染了鮮血,靜靜的躺在沙地上。
陳璟紅著雙眼撿起那個搖鈴抬起頭奮力怒吼,隨後扔下佩劍扯著亓官昱的盔甲,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為什麼你要來?若不是嵐兒為了救你她會被劫走嗎?”
陳璟激動的口水都拉著絲,他從未在戰場流過眼淚,這是第一次。
亓官昱並未說話,只是低著頭,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睛,看不清是何情感,唇瓣止不住的顫抖著。
“你說話啊!你說話啊!”陳璟狠狠的將亓官昱摔落在地,掀起一片塵土,亓官昱躺在沙地上失神的顫抖著,輕闔上眼直至一滴熱淚落在沙地上。
陳天耀將佩劍插在沙地上落寞的看著馬蹄的印子一言不發,此刻的他恨不得摔自己幾巴掌,他該如何向自己的妻子交代,他們唯一的女兒生死不明。
陳天耀並未落淚,只是沉靜拖著帶血的佩劍回到了帳篷裡。
——西鎮
“軍醫,她怎麼樣了?”西鎮王懷裡抱著的正是陳嵐兒。
她的一頭黑髮柔順的散落在西鎮王的手上,身上裹著皮草也難擋血腥味慢慢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