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我當真老眼昏花,駑才當人才。唉,元池慶是不錯,能舉一反三,可我要的是能舉一反十的徒兒,不然滅神賦短短幾句話,他不能領會變通,我教一輩子他都無法內化。
如果我能收個像關釋爵一樣的弟子就好了,上回我跟你薛伯伯到塞北,在茶棚看見個走唱姑娘被人欺負,本來想出手幫忙卻被關釋爵搶先一步,看他光使左手就輕松撂倒五、六名橫肉大漢,其間完全沒有離開座位,更令人折服的是,他只用一招飛燕回手,就做出至少十五種變化,這就是我要的人才啊!
可惜我已經對外宣稱此生不再收徒,總不能自打嘴巴……鳴鳴,如果哪天爹爹真的找到人才,可不可以用你的名義,以聯姻的方式將對方收做半子,順便幫水仙找個好婆家?”
當時她聽聽便罷,絲毫不放在心上,沒想到爹爹真的付諸行動了。
極為賞識關釋爵的爹爹,請柬有他一份並不奇怪,詭異的是……“宴席年底才舉行,現在不過九月,關當家此時赴宴未免過早?”
“這非年底英雄宴,而是柳小姐十八歲生辰宴之請柬。”關釋爵俯視著柳鳴風,正確來講是看著她覆額的黑發,回想方才那道若隱若現的疤痕模樣。
生辰宴?!她的生辰是在下月十二不錯,但她從來沒聽過爹爹想替她辦什麼生辰宴。柳鳴風接過請柬,面容冷靜地細讀內容,盡管她為請柬內容再三吃驚不已。
爹爹分明是藉著她生辰的名義,讓“柳鳴風”與關釋爵見面,倘若他對“柳鳴風”展露好感,爹爹就能乘機招他為東床快婿,授與滅神賦,而年底的英雄宴照常舉行,不過恢複了英雄帖上的名義,就讓武林後起之秀嶄露頭角,與他派切磋武藝。
“誠如你所言,‘九逸馬場’位於北方,往來費時不易,恰巧關某交貨送馬須往雲南一趟,便於回程時順道拜訪柳盟主,奉上柳小姐的賀禮,以免下月十二關某不克出席,失了禮數。”
她的思緒非常清晰,不因眼前混亂而失了方寸。關釋爵的眼神添入幾分贊賞。
柳鳴風合上請柬,暫時收起對他的疑慮,不過她可不會因此認為他對滅神賦毫無野心。“我明白了。方才有任何無禮的地方,還請關當家見諒。”
“無妨。你躲在菜窖裡時,可有聽到兇手的聲音?廚子、廚娘有沒有喚出對方的名字?”關釋爵在詢問的同時,一併將逃生不及而命喪刀下、趴伏在地的屍首扶正,擺放成一排。
“……沒有。好嬸只來得及將我推入菜窖,關上窖口沒多久我就聽見她遇害的慘叫聲。”柳鳴風狀似思考,再緩緩搖頭。情勢不明之際,實在不宜揭露兇手便是元池慶一事。“敢問關當家尋過主樓了嗎?”眼下先確認家人是否生還才重要。
“尚未,但情形不——”
“當家!”與關釋爵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好友兼義弟段千馳跨步入內,見到柳鳴風一身狼狽,漾開一抹驚喜後,隨即轉為悲色。“當家,我們裡外找過三、四回,除了這位姑娘外,無人生還,就連盟主……都被燒成焦屍,包括盟主一家人。”
“你說……你說什麼?!”燒、燒成焦屍?爹孃跟弟弟都……
就算柳鳴風再堅強,聽到這句話後仍不免癱坐在地,惡寒迅速竄遍全身。她拼了命地想著下一步究竟該如何走,可是家人離世的打擊實在太大,她完全無法思考,腦袋裡全是嗡嗡嗡的雜音。
關釋爵僅只淡然地看了柳鳴風一眼,情緒未有明顯起伏,隨即向段千馳吩咐。
“迅速找人驗屍。柳盟主武藝高強,江湖上能勝過他的人屈指可數,我懷疑他生前遭人下毒。”關釋爵取出長盒交付與他。
“這是我在廚房收集到的飲水、飯菜,你派人送到鳳臺請顧師伯確認其中是否摻有毒性,又是何種毒藥。”
“百花谷”以醫術毒理揚名天下,更有“谷中居扁鵲,何須覓華佗”之美譽,其中以大弟子顧冬晴最為出眾,當年他娘親曾拜入“百花谷”門下學習簡單醫理,以免北上後,草原民族散居,生病時不好找大夫醫治,因此他跟千馳雖然虛長了顧冬晴幾歲,卻得喚她一句師伯。
“好。柳盟主尚未蓋布,還請當家移步確認。”段千馳收下長盒,離去前再次囑咐。“敵暗我明,當家千萬小心。”
關釋爵僅以頷首回應,隨即看向癱坐地上,神色已逐漸回複的柳鳴風,心中漾起不忍,但同情幫不了此時此刻的她。
“你若承受得起,就隨我一併前往主樓探勘,只是我醜話在前,外頭的情景怕是比這裡嚴重百倍。”此次大難,他要求隨行的馬場夥計先找出倖存者,再將罹難遺體救出,除了減火外,其餘事物他一概不許下屬變更分毫,以免陸續趕來救援的各派人馬,以為他們乘亂取走山莊的物品。
當然,信者悟信,不信者做再多都沒用,他只能盡本分所能處置。
然而千馳適才明言除了她一人之外無人倖免,外頭是怎生場景,連他都不敢想像。
踏出廚房的那一剎那,柳鳴風覺得她的世界全毀了。
漫天大火只剩零星火花,悶燒在樓房倒塌而下的木樑裡,嗶爆裂的聲響時有所聞,使勁掩鼻,仍然蓋不了空氣中濃重的焦臭味。
家毀樹倒花殘,人死禽亡獸散。她住了十年的盟主山莊儼然變了個模樣,宛如人間煉獄。二十來名綁手束腿的勁裝男女由倒塌的房舍中小心翼翼運出的大體,每具都焦黑到難以辨認,她咬牙不哭,淚珠卻禁不住重量,雙雙滾落。
愈接近主樓,柳鳴風的腳步愈慢、愈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