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沒有春秋四季之分,萬物生長在這裡,不分時間,也不分地方,終年都是仙樂飄飄之景。
戚紅蓼俯身趴在欄杆上,靜靜地眺望著雲層間忽隱忽現的鸞鳳,看它們終日嬉戲,彷彿永遠都不會煩惱一般。
在家臣的引路下,禹君緩緩走進了懸空的樓閣中,便見那趴著的美人兒回眸,朝他懶散地笑了笑。
戚紅蓼若是個女子,只怕連號稱上界第一美人的戚鶯鶯都要望其項背,難以媲美。
禹君一撩長袍,緩緩落座,隨意得像是路過一般。
戚紅蓼心知他的來意,起身說道:“戚鶯鶯這個時辰還不回來,想來是不會回來了。”
禹君輕笑出聲,說道:“總歸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好插手。”
戚紅蓼暗自笑了一聲,心道:你今日都來興師問罪了,還談什麼插不插手的,這戚家上下不是早就被你握在手中了嗎?
虛假,可他並不討厭禹君的虛假。
只聽禹君接著說道:“聽說戚老爺子在世的時候,頗為重情,你身上這一點倒是隨了他。”
戚紅蓼不解道:“我殺父弒兄,談何重情?”
禹君:“天涯,我信任你,所以才將玉印交由你來保管。依戚家的慎密,若不是你有意放水,單憑戚鶯鶯,她還沒本事盜走玉印。”
戚紅蓼頓了頓,沒有接話。
禹君又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為得不就是放戚驚鴻一條生路。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當真以為我不會說破嗎?”
“仙君說笑了。”戚紅蓼嘆了口氣,說道:“我近日也是操碎了心,若是有些不妥當的地方還請仙君莫要多想。戚家,包括我,都是你最忠的臣。”
禹君抬手拉過他,輕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戚驚鴻必須死。你該明白他才是戚家的正統,若他一日不死,你這位置就一日不能坐得安穩。”
戚紅蓼俯下身,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那你想讓我怎麼辦?”
禹君無意識地摩挲著他的手背,似笑非笑地說道:“玉印想必已經落到了戚驚鴻的手裡,就讓他逍遙一陣子。若是他不懂得分寸,到時我便將你送下去,你們兄弟二人也是時候見一面,敘敘舊了。”
戚紅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溫順地答道:“但憑仙君吩咐。”
話音剛落,禹君撫上了他的後頸,將其按向自己,說道:“你和搖兒長得確實相像,若是穿一身青衣,那就更像了。”
戚紅蓼臉色僵硬了片刻,隨後他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說道:“我不喜青色,與三弟的喜好也截然相反,倒是讓仙君失望了。”
禹君嗤笑了一聲,鬆開了手,說道:“你找了這麼久,還沒有搖兒的訊息嗎?”
戚紅蓼搖了搖頭,說道:“三弟的本事還是你教的,他有心想躲著我們,我就是捅破了天也找不到他。”
禹君沉吟道:“他當初離開的時候,瞧著是受了傷的,也不知這些年在外邊過得好不好。”
聞言,戚紅蓼張口欲言,卻被一人搶先說道:“仙君,家主,鸞鳳突然聚集到了無量海,高鳴不止。”
來人正是戚家的家臣,負責通報的地仙。
禹君臉色大變,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瞳孔閃爍不定。
戚紅蓼擺手示意家臣退下,小聲說道:“鸞鳳和鳴定然是在預示大事,且又在無量海,難不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