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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傅凜朝著門口走了幾步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止步回頭,定定的目光落在葉鳳歌憂心忡忡的臉上。

他指了指桌上的碗盤,唇角揚起一個乖巧柔軟的弧度,“剩飯的人要挨罰,你從前就是這麼教我的。”

他強撐的笑意讓葉鳳歌心中一陣遽痛。

她張了張嘴,嗓間卻堵得生疼,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傅凜抬起手,溫柔至極地輕輕撫了她的發頂,以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輕喃道,“我不捨得罰你,所以你乖乖坐回去吃飯,好不好?”

這般“以小欺大”的言行,若是平常,葉鳳歌早就笑鬧著同他追打起來了。

但此時的葉鳳歌全沒心思計較這些,急急斂了長睫,掩去眸中因心疼而起的水霧,“好。”

七年相伴的默契不是作假,雖傅凜顧左右而言它,葉鳳歌也能明白他此刻所想。

他不確定自己待會兒會不會失控。

他不希望葉鳳歌瞧見他不好的模樣。

許是怕葉鳳歌中途反悔,離開北院時,傅凜交代閔肅留下,吩咐在傅雁回離開這裡之前,絕不能讓葉鳳歌出北院的院門。

吃過早飯後,葉鳳歌按捺住滿心的不安回到自己房中,鋪開畫紙,腦中卻思緒紛繁,根本無從下筆。

心神不寧地捱到近午時,她實在放心不下,出了房門打算去前院看看情形,卻被閔肅盡職盡責地擋了回來。

直到正未時,宿大娘才親自從前院過來,對葉鳳歌道,“五爺說要靜一靜,讓鳳姐兒自己先把午飯吃了,別餓著。”

葉鳳歌一聽就急得不行,哪裡還有心思吃飯,“他同傅將軍……”

宿大娘趕忙安撫道,“雖是僵了好一會兒,卻沒吵沒鬧的,事情也都說好了。”

“說好什麼了?”葉鳳歌脫口問道。

“原也不是大事,就是姑爺家那頭有位表親,說是在江湖上惹了小麻煩,就送到咱們這裡來住一陣,躲躲風頭。傅將軍怕五爺不肯,這才親自送人過來的。”

宿大娘倒也不瞞她,一五一十地將知道的都說了。

“他們母子兩這些年見得少,乍一相見自是生分,難免僵著些。不過五爺到底還是點了,吩咐將客人安頓在東院,傅將軍也就啟程回臨川了。”

葉鳳歌胡亂點點頭,“那,五爺他去哪裡了?”

宿大娘愣了愣,“五爺只交代讓我過來跟鳳姐兒說一聲,叫你別擔心,就自個兒出了前院去,也不知去哪裡了。我瞧著五爺雖臉冷些,旁的倒還好。”

葉鳳歌使勁在自己額上抹了一把:“有旁人在,他撐著呢。宿大娘,咱們還是趕緊找找吧,這時不能放他獨自待著。早上那頓藥就沒喝,這會兒都正未時了,等於接連斷了兩頓藥……”

再加上與七年未見的母親乍然相見,他心中必定鬱結紛亂,這種情況下再放他獨自躲起來,不出事才怪。

宿大娘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趕忙喚了眾人去尋。

直到申時,日頭都已偏西,還是沒有找到傅凜,這可把所有人都急懵了。

宿大娘急得右手握拳,猛捶著左手掌心,“都怪我大意了,那會兒五爺說想獨自靜一靜,不要人跟著,我瞧他好好的,便由他去了。”

“五爺他會不會下山了?”順子拍了拍腦門,脫口而出。

宿大娘覺得有道理,立刻安排人手沿著下山道一路找過去。

一片混亂中,最早急得跳腳的葉鳳歌反倒比誰都冷靜了。

她獨自站在中庭的荷花池前想了許久,突然皺了皺眉,轉身就往西院跑去。

當她氣喘籲籲地推門進了西院的溫泉室,果然見傅凜周身浸在池中,雙手交疊在池邊,下巴擱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