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怎麼能明白，她倚靠判斷的是明確的數字，而不是似是而非的脈象。

老大夫哪裡能相信這個十來歲小丫頭的話，兩個人相互瞪著，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林菀本不是那種愛計較的人，一旦涉及到看病這件事，她卻是絕不會退縮的。

姜大爺出來打圓場，愁眉苦臉的嘆氣：“兩位都沒吵了，小老兒知道，你們都是為了孩子好。林三丫頭啊，這件事怪我，是我同意讓孩子喝藥的。我聽說下河村有個娃兒就是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的。我就這麼個孫子，賭不起啊！不敢！”

他一聲接一聲的嘆氣。

唐穌也是拿他沒辦法。

她根本沒法跟他們解釋，燒壞腦子不是因為發燒，而是因為得了那種病所以才發燒。

誰能信她呢？

她忽然覺得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菀菀，”楚淩風握住她的手，低聲說，“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謝謝你，阿風。”林菀苦笑。

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可病人家屬不相信啊。

張氏看她這樣，心下也有些不安，就問：“剛才林妹子你說回去拿藥了，不知拿了什麼藥呢？”

林菀搖搖頭：“沒有藥，按照我的判斷，孩子是小兒急疹，不需要吃藥。只要退燒出了疹子就好了。”

張氏吃了一驚：“不用吃藥？就，就這麼讓他燒著？”

“不會一直燒的，你按我教的方法給他物理降溫，我估計今晚就會退燒了。”林菀細細的把幾種物理降溫的法子告訴她。

張氏雖然記下了，但心裡還是不放心，問：“萬一不是出疹子呢？會不會耽擱了孩子治病？”

林菀道：“嫂子你相信我，真的不需要吃別的藥。孩子還太小了，隨便吃藥對他不好。”

“呵呵！”老大夫冷笑，“只要沒出疹子，你就不能斷定！萬一不是出疹子，你耽擱了孩子治病，我倒要看你是不是賠得起！”

“你！”林菀大怒。

姜大爺急忙過來勸解：“林三丫頭，算了，算了，別吵，有話好好說。”

老大夫冷笑：“這世上的事情啊，就是怕個萬一。我們做大夫的，揹著人命，做事哪兒能靠猜？你們如果不聽我的，出了什麼事，可別後悔再來找我！”

他轉身就走。

“哎，大夫，你別走，別走！”姜大爺急了，一把拉住大夫的袖子不讓他走。

老大夫甩開他：“你們既然不信我，去相信這個小丫頭的話，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時孩子又吐起來，把喝進去的奶也全都吐了出來，張氏嚇的跟著孩子一起哭。小姜大聲嘆氣，抱著頭蹲在地上，也落了淚。

姜大爺心急如焚，猛地一跺腳：“我相信你，相信！還求大夫開方子！”

林菀皺眉：“姜爺爺……”

“丫頭，你別說了。”姜大爺打斷她的話，從兜裡摸出幾個銅板遞給她，道，“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你就回家去吧。我就這麼一個孫子，是我們全家人的命根子，我不敢讓他有一點點的意外。這點錢不多，你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