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官員想到一個辦法,摻入賤糧,再往糧裡摻沙。真正的饑民哪裡管你粥裡有沙無沙,有飯吃不餓死就好,如此可以篩除掉來混吃混喝之人。
話是這麼說,可規矩到了最後,都成了底層官吏名正言順貪汙賑災糧的說辭。徐清點頭道:“看來你還實心用事。”
老吏員叩頭道:“為朝廷辦事,小人不敢馬虎。”
正是徐清要原諒他詩,不料邵登卻道:“給本縣拿一把筷子來!”
滿場聞言,無不臉色劇變,紛紛道:“縣令大人饒命,饒命啊!”邵登不理會,等著衙役從百姓手裡收來一把筷子,然後一把擲進粥鍋裡,但見筷子噗地一聲,
輕而易舉地紮進‘粥’中,然後盡數浮在‘粥’上。
吏員等無不面色如土。邵登冷笑道:“我不管你摻了沙石是不是哪個什麼朝廷習規定,但本縣卻知道,粥廠施粥,以筷為準。”
“筷子浮起,人頭落地!”
——邵登的話重重的擊在眾人心頭,吏員等人低著頭,似乎已經死了一般。徐清倒是疑惑的不行,這個邵登什麼時候變成酷吏了?這些吏員都是他的手下啊,他這麼做,不怕失了人心嗎?
“諸位百姓,都是我的過錯,是我禦下不嚴,今後的粥,再也不會發生這種情況了!”邵登又轉向徐清,跪在徐清面前說到:
“刺史大人,下官禦下不嚴,請刺史大人責罰……”
“縣令大人真是好官啊~”一眾百姓感動的說到。
若是別人來了,說不定也會被面前這個官民魚水情感動得稀裡嘩啦,但讓熟悉邵登為人和看多了新聞聯播的徐清看來,不嚳是一場幼稚的作秀罷了,徐清心裡道:邵登,你想收買百姓還是幹什麼別的事情?徐清一掃百姓中間,有幾個人看起來有些突兀,雖然衣衫破破爛爛,但掩飾不了面色健康。原來邵登老小子是為了在流民裡頭安插自己的人,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了?
“邵縣令不必如此,往後的滄縣還要靠邵縣令維持著呢,本官豈可為了幾個汙吏斷自己的手腳……”徐清回答到,又對那些吏員道:“爾等革去吏員資格,充入奴籍!”不管怎樣,這群汙吏總是不可饒恕的。
一陣鬧哄哄之後。徐清對著在場的百姓說道:“今後的粥要插筷子不到,不再有一粒故意摻雜的沙粒……”
“刺史大人……”邵登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敢相信徐清會說出這樣的承諾,徐清哪裡來的糧食?!
“但是,以後的粥,也不免費施捨。建造屋舍,修建城牆,搭橋鋪路,開荒造田,凡是想吃糧的,全都要幹活滿五個時辰且完成任務,不幹活不幹完不給飯……”
“什麼?!吃你這破粥還要給幹活兒!”
“誰?!”
——徐清眼睛急轉,盯見了那說話的人,是那群沒有被捆著的百姓中間一位,徐清指著他讓官兵捉來。見那漢子跪在面前,問到:“你是誰?本刺史說的話你不服?”
那漢子眼珠子斜瞟,理直氣壯的問到:“自古以來施粥就是白吃,到你這裡就變規矩了?!”
“哦?剛才吃沙土粥你不敢說壞規矩,現在要幹活了你敢說了?”徐清蔑笑的說到,說完,不給那漢子反駁的機會,喝到:“左右,將他衣服給扒了,軍棍伺候!”
那漢子衣服被扒了,滿身壯肉顯現出來,比起徐清還壯碩幾分,那有半點饑民的樣子,徐清見大家看清楚了又說:“咦?還敢假裝饑民,騙取官糧……”
“刺史大人,就是他,叫我們砸了施粥廠的!”還未松綁的人裡頭傳出一個聲音。徐清聽了大怒,冒充饑民是懶,被人安插進來是被人操縱,尚可說得過去一點。而現在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慫恿生事者,指使他人作亂,自己安居一旁,其豺狼般的心,醜惡無比。
也不管打狗看不看主人了,徐清喝到:“推遠了,梟首示眾!”那漢子的悲嚎怒罵瞬間而止,徐清虎目一轉看著這些百姓,說到:“今後的粥,我會親自檢視,再有貪墨者,動亂者,一律斬首。再有,幹活吃糧,等到丈量完了地,再分田上戶,想要白吃的,滄州不留,請走……”
徐清說這些的時候,一邊打量著邵登,卻看見他一臉平靜,心道一身,好個老狐貍!
更讓徐清佩服的是,邵登還十分愧疚的道:“下官之地教化頹廢,才致如此,請刺史責罰……”
難道,此事和邵家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