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苦,夜裡就不苦了,夜裡能做夢,夢到了殿下,奴婢就美滋滋的。”劉瑾那滿臉汙跡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你傻樂著做什麼?”
劉瑾繼續咧嘴笑道:“開心!”
“狗一樣的東西!”朱厚照又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狗奴婢,真想打死他呀。
“是,是,奴婢萬死。”
“換個新詞,別總是萬死。”朱厚照揹著手,靴子鏟著浮雪。
“奴婢想死殿下了。”
“……”
朱厚照和方繼藩告別。
“老方,方才所說之事要記在心上啊,本宮難得獨當一面。”
方繼藩上下打量著那衣衫襤褸的劉瑾,劉瑾低著頭,不敢看他,似乎是……嚇壞了。
方繼藩便轉過視線,看著朱厚照,笑著道:“放心,保準沒有問題的。”
朱厚照點了點頭:“有你這話,本宮就放心了。”
…………
方繼藩回到府上。
還未進門,茫茫的雪絮之下,鑽出了一個人,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
“方賢侄……”
方繼藩錯愕的抬眸。
他看著來人,穿著一身的麒麟服,頭戴還頂著翅帽,方繼藩覺得這人有些面熟:“你是……”
“方賢侄還真是健忘啊。”這人慍怒的樣子:“翰林大學士……”
方繼藩想起來了,難怪,居然這麼面熟。
這不是翰林大學士沈文嗎?
對於這個沈文,方繼藩印象不是很深刻,這廝……曾做過什麼來著?
此時,沈文則是感慨的道:“不一樣,不一樣了啊。當初你爹就沒你有出息,老夫至今還記得,二十年前,你爹剛剛承襲爵位,那時還年輕,不懂事,居然和人發生了爭執,把人的頭都給打破了。”
“……”方繼藩不禁一怔。
他無法理解,為何自己的家族裡會有這麼多血跡斑斑的往事,一個在土木堡裡被人揹著,或是揹著人回來的祖父,還有一個打破了別人腦袋,亦或是被人打破腦袋的爹……
看方繼藩一臉懵逼的樣子。
沈文笑了,呵著氣,笑道:“那時候啊,老夫也才入翰林不久,調任都察院,為科道御史,當時真是鬧得議論紛紛啊,都說要彈劾你爹,可老夫當初是怎麼和人說的?老夫說,南和伯剛剛承襲爵位,他乃忠良之後,年輕,還不懂事嘛,不可以小惡而如此苛責於人,實是太不應該,老夫當時頂住了壓力……罷了,都是一些陳年舊事……”
沈文朝方繼藩道:“說來,也沒什麼意思。”
“……”方繼藩有點無語。
重點的是,他餓了,他沒功夫聽這些從前的往事,於是道:“直說吧,沈學士找小侄,何事?”
沈文一愣。
他覺得方繼藩這個人……太直接了。
很粗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