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要嫁給他,就好好的過日子吧!薛瀅是個老實本分的姑娘,可不是那種愛挑事兒難伺候的主兒。
大婚當日一向只喜歡穿白衣的江淳樂難得穿上一身紅衣裳出現在大家眼前,雖然他的表情不是很愉快,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漂亮的白玉發簪穿過黑色的長發,清瘦頎長的身材套上明豔的紅衣,一點也沒有違和感。一個轉身,一個目光,都能讓旁邊圍觀的姑娘臉紅心跳,墨黑的發,鮮紅的衣裳,二十一歲的江淳樂完全擔得起紅顏美少年這五個字。最後他穿過人群,走到迎親隊伍前列,翻身上馬趕往薛家,鮮衣怒馬的身影深深刻在了當時姑娘們的心中。
到了薛家門口,江淳樂從馬上下來,臉色淡然沒有多餘的表情,直到看見樂呵呵的薛大人從府裡走出時才露出一抹笑容,兩人說笑了幾句,然後在丫鬟和喜婆的攙扶下,披著大紅頭紗的薛瀅走了出來。江淳樂親自牽著她的手,扶她上了喜轎,隨著一聲“起轎”大紅的簾子落了下來,轎子抬起來漸漸離開了薛家。薛瀅坐在裡面心中百感交集,終於要離開她生活了六年的家了,女大不中留,希望她到了江家後生活也能像薛家一樣這麼知足常樂。
一路隨著迎親隊伍來到江家,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被送進新房的薛瀅也累了一天了,她規規矩矩地坐在床邊,等著江淳樂應酬完歸來。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直到今天,她和他說話還不超過十句呢。
就這樣懷揣著一點興奮、害羞和期待,她就這樣蓋著頭紗一直靜靜地坐在房中等待著自己的夫君走進來。
等到了深夜還不見有人進來,薛瀅感到奇怪,就算來祝賀的賓客很多,也不該到現在還沒結束呀!她想出去看一看,可又礙於自己新娘子的身份不方便,於是只好又幹巴巴地坐在那裡等。
過了一會兒,一個江家丫鬟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她還端坐在那裡,欲言又止地上前說道:“少夫人很晚了,奴婢服侍您休息吧!”
聽到這裡薛瀅終於忍不住自己掀開了頭紗,急忙問道:“二公子呢?”
小丫鬟撇了撇嘴,結結巴巴地說道:“少夫人還是別等公子了,公子他…他去了謫仙樓。”
薛瀅聽了彷彿心中響了一道悶雷,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麼?你說二公子他今晚去了謫仙樓?
小丫鬟默默地點了點頭。
什麼?新婚之夜新郎夜宿青樓,江淳樂你是跟我開玩笑麼?雖然這樣想,可薛瀅生性懦弱就算生氣憤怒,她也只能暫時壓下去,等明天再跟他算賬。可沒想到,那個小丫鬟這時又給她補了一刀:“少夫人別生氣,公子他一直都這樣的。”
這丫頭是誠心想讓自己睡不著了,薛瀅心中煩悶隨手打發了她下去。什麼春宵一刻值千金,都是騙人的!窗外燈火輝煌,自己卻在新婚之夜獨守空房,堂堂薛家大小姐的洞房花燭夜竟是這樣度過的,說出去不知要被大家怎麼取笑。想著她那不爭氣的眼睛又流出了眼淚,自己沒爹沒娘,從小寄養在別人家,現在嫁到了江家,卻是這番情景,難道這就是她這個孤女以後的命運嗎?她想啊想,心中不甘,最後還是躺在床上在眼淚中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薛瀅被伺候她梳洗的丫鬟叫醒了,一早還要拜見江大人和江夫人呢,她趕緊爬了起來迅速穿戴完畢,跟著丫鬟來到大堂。
一抬頭就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江淳樂竟然一身白衣幹淨整潔地站在她面前,竟然趕在了她前面。
薛瀅還沒回過神,怔怔地看著他。
江淳樂卻是笑著走過來,還客氣地問道:“薛姑…哦不少夫人,昨晚在家裡睡得可好?”
薛瀅剛要回答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朝他哼了一聲,沒說話。
江淳樂抿嘴笑了笑,也不生氣。過了一會兒江大人和江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江淳樂和薛瀅趕緊跪下,丫鬟遞上茶水,薛瀅接過恭敬地遞給江大人。
江大人看上去倒和氣,笑呵呵地說道:“瀅兒,你進了我們江家的門,從今天開始就是我江某的兒媳了,在這裡就當跟自己家一樣,有什麼委屈別忘了告訴我,爹替你做主!”
薛瀅聽了心裡一熱,趕緊說道:“是,爹爹。”接著她又把茶水遞給一旁的江夫人。
江夫人原是應王府的郡主自小養尊處優驕傲慣了,嫁到江家也不例外。她睥睨了薛瀅一眼,似乎對這個看著不起眼的媳婦不甚滿意,磨蹭地接過了茶小抿了一口,說道:“你既做了我們江家的媳婦,可要懂得為人妻子的本分,三從四德要時常記在心裡,有什麼事情不用自作主張,一切聽淳樂的就行了,知道嗎?”
薛瀅聽了心裡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乖乖地點點頭:“薛瀅知道。”
奉茶完畢,兩人並肩走了出來,就在她還在為江夫人方才的話鬱悶,猛然想起昨晚的事還沒找江淳樂解釋呢,於是轉而停下腳步望著他氣憤地質問道:“昨晚你去了哪裡?”
江淳樂停下腳步用手裡的摺扇指著自己:“我?昨晚我在謫仙樓。”倒是十分坦白。
薛瀅氣不能消,繼續問道:“你知道昨天晚上是什麼日子嗎?你大晚上去謫仙樓做什麼?”
江淳樂聽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手心說道:“只要有時間我都會去那裡,我的丫鬟沒給你說嗎?”
薛瀅咬著嘴唇,狠狠說道:“新婚之夜,也不例外嗎?”
江淳樂看著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薛瀅心涼了半截,望著他的面孔氣憤地說不出話來。
這時江淳樂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薛瀅一滯,只見他靠近她臉龐輕聲說道:“別咬了,都咬出血來了。”
薛瀅愣住了,被他這麼戲虐地一說,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