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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福利來了

胡峰正躺著還不知道,只見有人在動自己的肩膀,有點痛,於是就趕忙回頭看,這時耿恭笑著說“胡哥,你的肩膀需要保暖,這狼皮就給你了。”胡峰一聽大驚道“將軍,受傷的將士不止我一人啊,您給他們吧,我胡峰沒事的,小傷。”耿恭說道“你放心,每人都有,你是戰將,又是傷兵,理應先得,其他的將士隨後都會有的。”胡峰看了看眾人,眾人也在看著他。胡峰還要堅持退讓,但耿恭態度堅決,於是胡峰只能很是為難的收下了這張狼皮,耿恭親自把這張狼皮纏繞在胡峰受傷的肩膀上面,胡峰看著正在給自己纏繞狼皮的耿恭,心裡暖暖的,隨後耿恭又接著去剁狼肉了。

此時大夥早就口水直流了,大鍋灶早就架上了。這時一個小兵把之前鍋內還剩下的犀牛皮給撈了出來,對旁邊的弟兄說“你們要不要,就這樣扔了怪可惜的。”此時此刻大夥的眼神都在看著耿恭分解的狼肉呢,誰還注意這犀牛皮啊。一旁的胡峰說“扔了幹嘛?這一頭狼還不夠一頓吃的,以後怎麼辦?就把這犀牛皮還放鍋裡好了,就當是燉狼肉的配料。”石修笑道“好,胡峰說的對急了,這樣犀牛皮不就有味道了嘛。”眾人聽了都點頭稱善。

這時耿恭已經開始剁肉塊了,耿恭先數了數人頭,加上此時在站崗的,耿恭默唸道“三十五人。”於是耿恭就把這頭狼剁成了三十五塊。然後說道“弟兄們,這頭狼咱們先吃,吃飽吃不飽的都不要再說了,吃完後我們接著幹,首先我把這頭狼給切了三十五塊,意思就是每人一塊,份量大的先給傷兵,弟兄們有意見嗎?”眾將士異口同聲道“沒意見。”耿恭很高興說道“好,這才是我耿恭的弟兄。”眾將士聽了都笑了,但眼睛都不在看耿恭而是都在盯著狼肉。

想想自從帕米爾被殺,王後援糧被斷,這些人就再也沒有吃過什麼有營養的東西了,基本都是靠煮衣服上異常堅硬的犀牛皮充饑,為的就是能留一條命,營養不營養的都從來不考慮,這回看著滿桌的大肉,大家自然都不會有別的想法,各個眼睛都死死的盯著,有的將士都開始不停的吞嚥口水了。很快耿恭就把切好的狼肉一點一點的放進了大鍋內。而滿屋眾人的眼神也都緊跟著耿恭的節奏,耿恭看著眾將士魂不守舍的眼神,笑道“都幹嘛呢?該幹活的幹活,都不要圍在這裡了,別靠太近,小心把衣服給點著了。”耿恭一席話,讓這些眼看要發瘋的人都重新恢複了理智。接著耿恭說“你們幾個趕緊去備些木柴來,這裡不夠了。”於是幾個人得令後快速沖了出去。

等待美味的過程是漫長的,尤其是對於那些長期饑餓的人來說。在等肉期間,一邊的胡峰低聲對張封說“張封老弟啊,我最近老是會想到阿華,我覺得他好可憐,又覺得我和他太像了,你說我會跟阿華一樣嗎?”張封聽了大驚道“胡哥,你什麼說呢?你怎麼能和阿華一樣?你比阿華壯實多了,再說阿華是沒吃的才餓死的,我們現在不是有肉了嘛。”胡峰說“哎,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只是如今你看這滿屋的人,哪個不是皮包骨,這狼肉又豈是天天有的啊!”張封說“這只是第一次,現在北匈奴人走了,我們又在天山附近,這以後可以天天打獵啊,肉自然不缺,胡哥如果嫌一塊肉少,我把我的那份給你就是了。”胡峰一聽,連忙說道“我要你的肉幹嘛,我實話告訴你吧,我的箭傷拖到現在傷口已經壞了,就算有肉吃也好不了了,恐怕從此以後再也拉不動我那大黃弩了,我是想到這我心痛啊。”說著說著胡峰激動了起來。這引起了耿恭的注意,耿恭說道“你們倆在哪嘀咕什麼呢?肉馬上就好了,張封你過來把胡哥的那份給他。”胡峰和張封聽到耿恭在說自己,也就沒再說了,胡峰扭到一邊,張封道“好啊!”

狼肉煮好後,饑餓至深的大家依然次序井然的得到了屬於自己的一塊,分肉前耿恭說道“凡是受傷的生病的弟兄,這裡有四隻小腿和一根尾巴,就是你們的了。”大家聽了都紛紛表示沒意見,紛紛贊同。受傷的和生病的將士看將軍如此仁義都很是感動,想想也是好久沒吃過肉喝過湯了,主帥現在又對自己這麼好,能不感動嘛。很快耿恭先給傷病的將士們分好了肉,其他的大夥均攤了。拿到肉後,大家都二話沒說,自顧自的狼吞虎嚥起來,有的甚至都噎到了,大家看了都跟著笑了起來。耿恭得到的是一小塊,是他自己給自己分的。耿恭邊大口吃肉邊說“好,不錯,太好吃了,對了我們多久沒這樣吃肉了啊?”

大家正吃得起勁,聽了耿恭的話,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不記得了。石修笑著說“我看啊,大夥是餓的,腦子都不好使了啊,我也都忘記了,不想那麼多了,大家好好吃。”耿恭點點頭,說“恩,也對,不說了,大家吃吧。”眾人聽了,都樂了。很快一頭狼被幾十個人一一分食幹淨了,最後連湯汁都喝完了,耿恭從大鍋內撈出一塊犀牛皮,放嘴裡咀嚼了幾下,說道“恩,用肉熬的犀牛皮果真有一番味道。”有的人聽了就學著耿恭品嘗了起來。其實三十多人均攤一頭狼,大家只能算是嘗嘗鮮,對於這些常年打仗又餓得發慌的將士們來說,一頭狼的肉遠遠達不到吃飽的程度,但有總比沒有好。吃完了狼肉,太陽也出來一會了,耿恭對大家說“大夥先休息休息,我去城樓上給你們站崗。”說著起身伸個懶腰,出去了,張封也吃完了,跟著上去了。

來到城樓上,正好陽光照在身上,耿恭和張封都頓時感覺好舒服。耿恭望著天空翺翔的雄鷹對張封說“你還記得,我們剛剛降服車師後國的時候嗎?”張封一時沒聽清楚,說“那時候怎麼了?”耿恭靠著城邊沐浴著陽光閉著眼睛說“這太陽和那時我們在車師後國王城外曬的太陽是一樣的溫暖,一樣的舒服。”為什麼耿恭會突然想到那個時候的太陽和現在的一樣呢?其實很好理解啊,因為那時是剛來到車師,搞定一切後心情放鬆的第一次曬西域的太陽,所以映象深刻。這次也是,好幾個月都緊張兮兮的,現在北匈奴撤兵了,自己終於可以放鬆一下,又剛剛吃過一頓大肉,這個時候怎一個爽字了得,這兩個時期豈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巧。

張封聽了,想想了,突然笑了起來.“我看對於大哥來說,不僅僅是想到那時的太陽了吧。”耿恭聽張封這麼說,眯著眼睛望著他說“你小子。”接著繼續說“你說的沒錯,也不知道王後怎麼樣了,希望她真的去了敦煌郡。”這時耿恭突然看著張封說“你說我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就說明我已經喜歡上了王後了?”張封一聽,糊塗了,無奈的說道“大哥,你問我這個啊,我和你一樣一直未婚啊,我哪懂這些啊。”耿恭說完其實也知道問錯人了,一聽張封這麼說,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開玩笑,開玩笑啊。”過了一會耿恭問道“剛剛胡峰在屋內跟你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張封嘆息道“哎,他想到阿華了。”耿恭一聽,也是一驚,過了一會說道“他胡思亂想這些幹什麼,他會沒事的。”張封說“是啊,我也是這樣安慰他的。”正說話間,耿恭突然說“有情況。”說完倆人連忙向遠處望去。只見這時有兩個北匈奴騎兵正往這邊來,“北匈奴人也不笨嘛,都撤走了還知道派探子來巡視。”張封小聲的說。耿恭說“他們知道我們現在已經是他們嘴裡的肉了,自然不肯就這樣放過。”

漸漸的那兩個北匈奴騎兵走近了一點後往疏勒城方向看了看就又回去了。疏勒城上空老鷹依舊在鳴叫,耿恭和張封抬頭看了看,“這只鷹真大啊。”張封驚叫道,耿恭望著天空盤旋的雄鷹說“我很早就聽說過西域雄鷹的故事,聽說他們張開翅膀後比我還大,之前王後也跟我說過。”張封這時說“別看鷹啦,看前面。”耿恭順著張封說的往前面看,頓時臉上露出了喜色,說道“沒想到北匈奴一撤兵,既然給我們帶來了這麼多的好處。”說著耿恭和張封都會意一笑。

前面是什麼呢?原來前面是之前北匈奴人的營地,本身就有很多生活垃圾,比如吃過的殘羹剩飯,隨地的大便等等,而且還很多,想想好幾萬人的吃喝拉撒啊,那是相當的髒相當的亂。現在北匈奴走了,他們留下的垃圾,居然成為天山這一帶動物們的樂園了,讓耿恭和張封欣喜的就是這些野味,耿恭和張封看到了兔子、狐貍和山羊甚至還有熊。而天空正巧出現的雄鷹也是因為這些空地上的動物,這真是一個奇妙的大自然。

二話沒說,耿恭就命張封帶幾個弓弩手一起趁現在出城打野味。張封也沒客氣,麻溜的跑下城樓,到屋內找人了。屋內的弟兄們一聽是出去打野味,都很興奮,很快張封選好了幫手就出城了。張封等人小心翼翼的來到了之前的北匈奴營地。看到有人來,正在尋找食物的山羊、狐貍和兔子都紛紛跑開了,張封等人就開始各自找隱蔽地點掩護了起來。石修來到城樓上望了望,也很開心,對耿恭說“將軍,這真是上天給我們的庇護啊,北匈奴的撤兵居然讓我們的門前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狩獵場,這真是太巧了。”

這時大家都跑到了城樓上了,耿恭甚是得意的對大家說“這就是老天爺的意思,老天爺就是要讓我們活著回去,北匈奴人無論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都是打不倒我們的。”手下弟兄們聽了,情緒都很高漲紛紛叫道“對!大漢無敵….”。

話說張封等人一直在北匈奴廢棄的營地裡埋伏,過了一段時間,之前跑走的動物們又陸續回來了。到中午時分,張封等人就射殺了好幾只野兔和狐貍,山羊也射殺了兩只,張封看差不多了,就準備收拾收拾回去。正在這時,張封發現遠處正晃晃悠悠的來了一隻熊,於是又對左右興奮的說道“弟兄們,這回我們弄個大的。”身邊將士們看了自然知道張封的意思,也都很是興奮,於是大家又都埋伏了起來。

那隻熊漸漸的走近了,只見它邊走邊找地上的食物,絲毫沒有留意到張封等人。等這頭熊進入張封一箭之內的範圍後,張封立刻起身大叫道“給我射!”瞬間旁邊趴著的弓弩手都站了起來齊發,這時才反應過來的熊已經為時已晚,頓時身上就被紮成了刺蝟,痛苦的慘叫著,嘶吼著,把四周其他的獵物們都給嚇跑了,就在這時只見張封不偏不倚,正好一箭射進了這只熊的喉嚨,就這樣這只熊轟然倒地,大地也瞬間安靜了。將士們看到張封把這只熊射死了,都興奮的跳了起來。不多時幾個人一個拖著一條腿,就把這頭熊抬了起來,由於熊太重,這些人又都餓的根本沒有多少力氣,所以都抬的很吃力,於是剩下幾個人就直接站到了熊下面,或託舉或用頭頂著把這頭熊帶回了疏勒城,而之前射殺的那些小獵物,都跨腰間的挎腰間,挎不了的就直接放在了熊肚子上,一起託舉回去了。

看到張封等將士滿載而歸,城樓上的將士們看了都大叫著歡呼起來,就像慶祝大軍凱旋一樣的熱烈。張封他們也很是得意。城樓上的耿恭命道“都別傻站著了,趕緊去準備。”這時有小兵問道“將軍,準備啥啊?”耿恭說“準備啥?準備開門,準備木柴,準備大鍋,準備燒水,都還不快去。”眾人聽了,都高興的合不攏嘴,紛紛做事去了,耿恭和石修看了也都笑了起來。

耿恭從城樓上下來看到張封等人的收貨,很是佩服道“哎呀,張封,你小子真是個牛人,我沒看錯你,行了,我宣佈這熊皮是你張封的了。”剛剛還高興的張封聽到,立刻驚道“大哥,這熊皮我是準備給您的啊,您為大家付出了這麼多,應該如此。”此時眾人也附和張封的話,但耿恭態度堅決,說道“這裡我是老大,我說了算,這熊皮給張封,大家不要再說了,張封你也不要推辭,因為這是命令。”張封見耿恭如此堅決,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於是中午吃熊肉,這一頭熊可比一頭狼大多了,正好早上沒吃飽的人,中午又可以大口吃肉了,而且這次還能管飽。耿恭還是老規矩,先把大肉和湯分給傷病的將士吃,然後大家再開始吃。受傷的和生病的將士感動之餘,有的也覺得不好意思,這時一個病的不重計程車兵對耿恭說“將軍,您不用先給我,我都快好了,我和大夥一起吃吧。”耿恭態度堅決的說“不行,快好了,那還不是好,你要給我徹底的好了才行,一切聽我的。”這位士兵沒辦法,只能受寵若驚的接受了。耿恭邊分肉邊對大夥說“弟兄們,今天都給我敞開肚子吃,今天要多少有多少,我耿恭管夠。”大夥聽到老大如此豪言,都紛紛較好著,起鬨著,大夥高興的如同過年一樣。早上還情緒不高的胡峰,現在也好多了,和大家一起歡笑著,張封看了很是欣慰。

北匈奴撤兵後的這頓午飯,大家都吃的非常滿足,非常飽,因為一頭熊的肉實在是很多,三十幾個人吃起來,是搓搓有餘的,最後還有一些湯,但大家都實在撐的吃不下了,其他的獵物都儲存起來了以後吃。於是吃完後將士們都齊齊的上了城樓去曬太陽了。三十多個士兵在城牆上的地面上藉著草墊,一字排開的躺著曬太陽,那畫面好美,好樸實。大家都紛紛說這時自己這輩子最爽的一天,此時大夥的臉上都被暖暖的太陽曬的很豐富。

冬季的太陽都是短暫的,尤其是在高緯度地區。很快大夥也不知道曬了多久,漸漸的太陽下去了,大夥開始感覺到冷了,於是都紛紛的又下了城樓築起了篝火。在屋內耿恭說“張封啊,想辦法趁現在雪還沒來,多弄些野味,現在打的這些野味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還是遠遠不夠,只有有了更多的肉,我們的心才不慌啊。”張封說“大哥說的是,今晚我們多帶些人埋伏好,多殺一些狼。”石修說“我聽說狼是有靈性的動物,極其狡猾,而且懂的撲食獵物,晚上天黑恐怕對我們不利啊。”張封說“先生放心,之前我不就是在黑夜裡殺死了一頭了嘛,狼的眼睛在黑夜中是會發光的,發現他們不難,我自然會有防範。”一旁的胡峰嘆道“可惜我現在不能隨你一起出去打獵了,其實我是最喜歡打獵的。”張封笑道“我知道,不過還好胡哥沒去,如果胡哥跟我一起去,那恐怕我就沒有這麼風光嘍,到時候風頭還不都被你搶了啊。”說完屋內的人都“胡峰,你只管養傷,傷好了自然有機會。”胡峰慚愧的說“我是徹底認輸了,弓還是比弩好使啊。”耿恭說“你說的不對,任何一種武器做出來都有它的優勢,沒有絕對的誰優誰劣,如果這一年來我們不是靠著強弩守城,我們恐怕早就不在了。”大家聽了都紛紛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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