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此刻定格了,眼前的面龐盡管掛著無數晶瑩,瞧著無比模糊,但對於李玉坤來說,是何其熟悉,何其難忘,又何其親切。李玉坤八歲那年李婉茹便嫁為人婦,由於禮制侷限,嫁女是不能隨意探家的,也就是說除非家族內發生重大事情方可例外。在此期間,李玉坤也只見過大姐一次,那還是在青風鎮學醫之際,大姐夫婦為小外甥疾患而至,可謂急迫又匆匆。
“大姐,坤兒想你,家裡人都想你!”說道這裡,從不輕言小姐之態的李玉坤潸然淚下。
“坤兒真是長大了。”李婉茹抱著自己朝思暮想的弟弟,無比仔細地端詳著。
“少夫人,您穿著有些單薄可要注意身子骨啊,玉坤少爺這次要多住些時日,不如先進內堂敘話吧。”
定是大姐來的匆忙忘了多著些衣物,一念至此,李玉坤朝身旁精明的順溜笑了笑以示感謝:“大姐,坤兒這次可要多呆些日子,敘話的機會多呢,到時我再好好和你嘮嘮家裡的事,還是先進去吧,你身子骨可比不得我哈哈。”
收起思念的悲傷,一行人向內堂走去,此刻的李婉茹也漸漸高興了起來,當安排完瑣事之後,姐弟二人對坐著聊起了家常。
“坤兒啊,怎麼爺爺的親衛隊長跟著你啊?是不是又闖什麼禍了?”
“哪有啊姐,我這次是從前沿回來的,跟著二伯去見了見世面。”
“你才多大就上前沿?爺爺和二伯也真是的,沒上陣吧?”
“就我這點斤兩就是自己同意,敵人也不答應啊。”
“就你貧嘴,還是小時候那樣哈哈。”
姐弟二人相談甚歡,這一坐一說的功夫就用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傍晚時分,李婉茹帶領李玉坤依次拜見了家族眾人,由於李玉坤巧舌如簧,不僅甚討李府家主李臻鼎歡心,搞得滿府上下更是片片笑聲,而大姐夫則是在晚間即將開飯前才匆匆趕回。
“實兒啊,不是差人給你送信說坤兒來了嘛,怎麼回來這麼晚,不懂禮數。”
“是啊奉實,坤兒好不容易來一趟,你這當姐夫的就該有個樣子,做事總這麼不分輕重。”
“爺爺、父親,並非奉實有意慢待坤兒,實在是李傳序那三個同胞畜生太過胡攪蠻纏,眼下穀物恰好分發完畢,這些個沒教養的東西非要和孩兒武場比試技藝,莫非玉坤恰至,孩兒今日非將那千餘石精谷賭注贏得囊中。”
“實兒,此事李福那廝可曉得?”
“那廝前日去了政務堂複命,不愧為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
“李福?”咋一聽這個熟悉的名字,有些驚訝的李玉坤不禁瞅向了大姐。
原來,自打李福退親之後,這位直爽豪邁的大姐夫便生生不答應了,用他的話來說,退誰的親都可以,退自己小舅子的親那是萬萬不答應的。就這樣,原本和睦的兩家人,在李奉實的精心報複下,可謂關系壞至了極點。
聽完大姐的簡短講述,李玉坤知曉了其中緣由,不禁暗自嘆息著:“這都是自己惹的禍事啊,大姐夫一家真乃性情中人,看來不再當回黑哥真的是不行了。”
主意打定後,李玉坤隨聲說道:“爺爺、叔父,原來一切均由坤兒所起,既然事已至此也不能弱了自家名頭,姐夫身單力薄,我和李丁兩位大哥斷不會坐視不管,算我一份。”
“坤兒,退親之事實屬李福無禮之極,既然你稱老夫一聲爺爺,這主我便做得了哈哈。不過坤兒你也莫為婚事憂心,爺爺自有安排哈哈。”
“坤兒,前日子傳聞之事你也切莫上心,好男兒當心胸寬廣,志向高遠,況且你尚年幼,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爺爺、叔父,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也照實說了吧,其實當日之事另有隱情,並非傳言那般不堪,望爺爺與叔父安心就好。”
“另有隱情?坤兒自小便放蕩不羈,也並非怯場羸弱之輩啊,紫墨狐?莫非坤兒……”瞅了瞅神色堅定的李玉坤,李臻鼎陷入了沉思。
“坤兒啊,雖說我府男丁稀少,但也不能由著李福那廝隨意欺侮,此事用過晚宴後再行商討,今日叔父當先為你接風洗塵哈哈。”
瞅著大姐一族為自己到來忙前忙後精心準備著,李玉坤無比感慨的同時,也默默為大姐感到高興。
“姐,坤兒祝你永遠這般幸福如意!”瞅著滿含微笑的大姐,李玉坤心底默默祈福著。
“坤兒啊,來來,坐爺爺這邊來哈哈,老夫能有你這麼個孫兒陪著,不枉此生啊哈哈。”
爽朗的笑聲乍起,驚醒了遐想的李玉坤。
“坤兒啊,老夫這把老骨頭可比不上你爺爺,以後但凡空閑可要多來此處走走看看,奉實勢單,日後你要多多幫襯才是。”
瞅著李臻鼎滿含深情的神色,李玉坤心裡為之一動,急忙應道:“爺爺春秋正濃身輕體健,切莫再說這些叫坤兒憂心的話了,姐夫那裡我自當幫襯,爺爺安心就是。”
“坤兒雖有不羈,但本性純良至深,實兒啊,爺爺能為你做得也就這麼多了。”李臻鼎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