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有人回頭質問蘭子義道:
“蘭子義!你怎麼就讓千戶這麼光著身子見人?他走前身上穿的錦衣鐵甲去了哪裡?”
蘭子義看著圍桌而哭的眾人冷笑道:
“我蘭子義見過的屍首沒有百萬也有十萬,不少這一具,我沒有扒死人衣服的習慣,也沒有看死人身子的嗜好,你們千戶的屍體是被殺他的人扒乾淨的。
而且我說啊,你們千戶已經沒了,這裡我最大,現在你們還敢直呼我名是覺得我關內侯的爵位白來的?我爹還活著呢,魚公公身子也硬朗,他們兩位老人家會放著你們亂來?”
蘭子義說得這麼明白,那幾個百戶自然懂了意思,他們收起了哭聲,心懷鬼胎的互相看了看,然後各自慢慢地坐回了自己座上去。月山間也在此時被請下了肩輿,抬上了椅子,她為蘭子義站臺道:
“馬千戶已死,這裡由衛侯掌權!我替爹他作見證,你們從現在起都得聽衛侯的,那個孫子要是敢動歪腦袋想興風作浪,我便在此先斬後奏,提著那孫子的腦袋回去給爹秉命!”
月山間的厲害眾百戶都清楚,她把話撂的如此之狠百戶們自然不敢再亂來。不過有心思的百戶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剛才把王煥懟回去的那傢伙這時便拔刀跳起走到季探雲跟前捉著季探雲衣領罵道:
“你個殺千刀臭魚販子,我們千戶大人是出去追你兒子的,現在他死的這麼慘定是你使得鬼!你給老子一句一句把事情說清楚,敢有半句虛言我便一根一根拆你手指頭讓你知道爺爺我的厲害!”
雖然這百戶是在衝季探雲吼,但他的眼珠子卻賊滑的直往蘭子義那瞟,座上其他人也跟著一邊看季探雲一邊轉頭看蘭子義,至於桃家兄弟和月山間,他們都是親眼見過屍體,親耳聽蘭子義說過事情經過的,他們都知道這事的確和季知年脫不了干係,但最終怎麼定性還得憑蘭子義拍板,於是他們也把目光投向蘭子義。
這時站在屋中的蘭子義成了所有人的焦點,不過蘭子義並沒有慌亂,讓人看看就看看,又不是讓人拿刀剜肉,就算是讓人剜肉蘭子義也經歷過,沒什麼可怕的。
季探雲也側著臉看向蘭子義,他並沒有施展身手反擊百戶,在這場合下他要動手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不過季探雲也沒有什麼驚慌或是惱怒的意思,他一臉平靜的望著蘭子義慢慢地說道:
“衛侯你可有什麼話要給諸位大人聽聽?”
蘭子義吸了一口氣,他晃著下巴靜思片刻,然後他抽過一張凳子來跨前坐下,接著悠悠說道:
“馬千戶的死與季員外無關,我們是在山上遇見了海賊。”
“海賊?”眾百戶聞言驚詫,交頭接耳的談論海賊之事,王煥則起身勸解那個捉著季探雲的百戶道:
“大人消消火,我們聽衛侯仔細說說。”
那百戶聽蘭子義說是海賊伏擊,也便沒了再拿季探雲的藉口,於是便放了手坐下。蘭子義待眾人討論的稍微歇下後再次開口道:
“我們上山之後便相遇一處,共同追拿嫌犯,但半路遇到了埋伏,我肩膀上的傷,月兒的腿,還有你們千戶和那二十幾個近身侍衛的屍體都拜海賊所賜而來。”
接著蘭子義便把遇賊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邊來給眾人聽,這中間自然略過了季知年的事情。蘭子義親身經歷所有事,說得話百戶們也聽不出破綻,只是蘭子義說完後有人問他道:
“東南海賊多用長刃倭刀,雖有火器但並沒有衛侯說得如此頻繁,衛侯憑什麼斷定這些人是海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