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裡的人們不禁咋舌,倒是有人想起了一宗往事,好奇道。
“當初沈大俠和安盟主兩人交情甚好,甚至兩家互結的娃娃親也整個江湖都知曉。前兩年,江湖沈家洗去冤屈,朝廷那邊的本家為了懷念,說是願意將將軍府的小少爺沈澤與安家的小女兒安清宴共結兩姓之好。”
“眼下江湖沈家的血脈未亡,安家的大女兒又與沈殷又如此親近,也不曉得這兩家的姻親到底最後落到哪兩位頭上。”
不僅是江湖上,就連安家夫婦二人對此也有些頭疼。
“既然沈殷已經尋回來了,那清宴與沈澤的親事是不是也可以不作數了?”林婉試探著問道。
“婉兒!”安仲柯皺眉,“我覺得沈澤這孩子挺好的,你不要老慣著清宴。他們倆雖說現在打打鬧鬧,可到底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人在一起相處,未必之後不會互相喜歡。”
“我也私下問過沈殷,他也告訴過我,寧寧對於他而言只是魔教中令人放心的夥伴朋友,他對寧寧並沒有愛慕之意。況且寧寧才回來多少時日,你這個做孃親的怎麼又忍心將她嫁出去?!”
“我並沒有!”林婉說道,“我何曾對寧兒不憐惜,不愧疚?我更希望她能待在我身邊久一些,彌補之前的歲月。只是……只是我現在對於孩子們的親事有些想法,這才提及此事。”她頓了頓,“我看那沈殷對清宴極為關照愛護,清宴對他也比沈澤要親近許多,我想既然我們兒女的親事本就是與雲翳夫婦二人所商量的,倒不如現在一切重新回到原來的樣子罷了。畢竟……你不是說沈殷對於寧兒而言沒心思嗎?”
“胡鬧!先不說你看看沈殷和清宴相差了多少歲,你又怎麼能讓沈殷等那麼久?況且,沈澤這孩子雖然平素間是愛鬧騰了一些,可到底少年心性,我看人一向不會錯。這孩子有擔當,有決心,以後一定能有一番成就。”
“此事以後就無需再提。”他沉聲道,林婉與他相處多年,自是知道他主意已決,也是惋惜嘆氣,“那我去看看寧兒了。”
“去吧去吧。寧寧才回家不久,也不像清宴一樣愛出去玩,恐怕不適應,你陪陪她也好。”他揮了揮手,“對了,婉兒你把後廚做出來的糖蒸酥酪也給寧寧端過去吧。”
“寧兒不喜歡這些甜食,那是清宴愛吃的,說是等會兒歸府就會用……”
“再去做便是了!”安仲柯有些生氣。
“可這做法麻煩,一時半會兒恐怕做不出……”
“那就讓清宴等著!她姐姐也是安家的主子,難道還吃不得這些了?!”
林婉低低應了一聲,也不再辯解,走了出去。
對於那年自己被安家夫婦交給魔教,安寧寧心中倒是沒有多大的恨意,卻也沒有多少親近。
明明是親生的孩子,卻因為個人的擔憂惶恐而交予他人,然後又讓一個五歲稚童在那煉獄之中生活數年。
要說怨與不甘,想來她也是有的。
只是她是局外人,所以這才是她現在還會容忍在此處住下的原因。
少女已然換上世家小姐特有的精緻打扮,站在花前,襯得那冷清的面容也柔和了許多。林婉端著木案,從花叢後面繞過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幅模樣。
她的大女兒,是最像她的,從幼時起,便是如此。
想起那時,她愛極了這個屬於她和柯哥的孩子,只是在夜深時,也會仔細端詳看著女兒的面龐,試圖找出一些柯哥的影子——這孩子太像她了,而她也太不安了。
她自小在魔教生長,武藝其實並不出眾,不過靠的是一副心計與狠意,憑著漂亮的臉蛋,在墨尋那裡換來了一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