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策零,策妄的嫡長子,可期之內,他即是未來的準噶爾汗衛拉特琿臺吉。
因為常年徵戰在外,策零面板略顯黝黑,面目如刀切劍割般稜角分明。
室內眾人忙向他抱胸彎腰行禮,瑪木特心有不甘,停了一停,也行了禮。
“成王敗寇,哪有這麼多囉嗦話”策零看著瑪木特說:“瑪木特,曾偉奇汗派一百親兵與你,你卻帶了三百親兵來,你是來作客的麼?”
瑪木特面無表情,盯著策零。
策零繼續說“束手就擒吧,瑪木。世子你們帶不走,我也不會把你們怎樣。關你們幾天,等和曾偉奇汗商量妥當,自然放你們回去。”
瑪木特思考著,正要作出決斷。
陸光召上前兩步,悠悠然說道:“倒也不用關我們幾天,曾偉奇汗現在就在伊犁河谷邊上狩獵,5千人馬,很好找,翻過天山就到,來回一天就夠了。”
來回一天就夠了!意味著曾偉奇汗的5千鐵騎,只需半天、甚至更短時間也能到伊犁,翻過天山就到。
策零有些震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光召,進而面露兇光,又轉瞬即逝。他招手叫來扈從,耳語幾句,扈從飛奔而出。
片刻,扈從拿回一封信,策零進入裡間拆閱,繼而踱步出來。
策零看了看陸光召:“很好!我記住你了,你小心一點!”
說著他他轉身大步離開,出門前囑咐敦多布好生招待“客人”。
“走啦,吃飯走,餓毬子的,莫非你還真要和準噶爾人對砍不成?就是要砍人,也得吃飽了肚子再動手嘛!”陸光召故作輕松的拉著一臉迷惑,有些不情不願的瑪木特離開。
第二天,輝特部眾人離開了準噶爾部。行前他們到底看了眼世子。小家夥閉著眼,手腳亂動,任人挑動他,只是不哭。瑪木特看著世子,笑逐顏開,說他筋骨奇好,生來一副壯碩身體,將來定能成大氣候。和博蘿可道聲平安後,眾人出伊犁城北門,望著輝特部的都城,塔爾巴合臺策馬而歸。
回去的路上,倒也不著急,馬隊迤yi)邐i)而行。夕陽西斜,金光灑滿天地,瑪木特與陸光召走在隊伍最後,影子拖的極長。
“阿陸,此行我覺得實在不清不楚。去之前,我就疑惑,奪世子明顯不合情理。”
陸光召輕輕笑了笑,說:“對啊!其實此行目的不是奪世子,而是要和準噶爾部談成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牲口!趕緊的!”
“咱衛拉特最近不是和哈薩克頭克汗幹了一仗麼,哈薩克割地又賠錢,賠牛羊。”
“別說費話,這不是策零,頓布我們一起去幹的麼,慫貨哈薩克真正不禁打!”
“其中的割地,自巴爾喀什湖至塔爾巴合臺山西端的部分,劃歸我們輝特部所有。”
“真的?就憑我們這次放棄迎回世子?策妄汗就同意把那片土地劃歸給我們?”
“對!”
“毬的話!怎麼可能!世子就是不給我們,人家理也站的住。退一步說,即便把世子給了我們,人家也沒多大損失,那也不至於劃給我們這麼一大片土地!”
“嗯嗯,你說的都對。”
瑪木特仔細想想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突然眼睛一睜:“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要迎回世子,而是要殺了世子。不對不對!也不是要殺了世子,而是威脅要殺了世子,讓準噶爾就範!”
瑪木特凝神細思,更進一步的自忖:“可是準噶爾為什麼要就範呢,除非……”
他扭頭盯著阿陸,阿陸點點頭。
瑪木特深深的嘆了口氣,衛拉特有句俗語:捨不得羊娃子套不了狼。曾偉奇汗為了輝特部,到底作出了多大的犧牲啊!
他閉眼感慨不已,突然想到這件事情阿陸與汗王自始至終都是清楚的,只是瞞著自己一人。他策馬追上阿陸,質問道:“阿陸,你個牲口!你從一開始就是知情的,為什麼瞞著我,害得我幾乎和頓布、策零幹起仗來”
“你不知道內情,咱們的戲才演的真。說實在的,當時你的樣子真的還蠻可愛的。”說著,阿陸雙腳一夾馬,馬飛奔出去……
準噶爾部這邊,探馬彙報曾偉奇5千騎,已經遠遠的退去。策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另外,他派人請來了光顯寺的喇嘛,為世子禱祝。因為世子出生時,渾身是血,有人說這個孩子是為了複仇而來的,他將殺死他的仇人,又或者滅亡某個部族,甚至將整個衛拉特帶入地獄。
光顯寺的這位喇嘛不以為然,他說這個孩子將是英雄江格爾。
他將權掌四諦造福人民,他的業績將彪炳史冊,他的美名將遐邇傳揚。
並賜名:阿穆爾薩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