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你不確定就敢拿我兒子冒險,拿我和達瓦齊身家性命冒險!”
阿成微笑道:“你們還有更好的選擇麼?要麼戰鬥,要麼任由喇嘛欺淩致死。做什麼事情其實都像是賭博。你想贏得更多,首先得下更多的賭注,並做好輸的準備。”
“你倒是做好準備了,你跑到別失八裡去了,不管這場賭局誰輸誰贏,你都是贏家。是吧?”
阿成看著阿穆爾,說道:“不要這麼大的怨氣嘛!我還是覺得你應該感謝我的。感謝我為你們鋪就的成功之路,感謝我在烏魯木齊為你擊退阿古拉。不然你希望我怎樣,呆在伊犁城,手裡拿著刀,跟著你一起上陣去廝殺麼?得了吧!我有幾塊料我還是清楚了。在前線身先士卒,我根本什麼都不是!”
阿穆爾笑道:“你也不是什麼都不是。你是個毬貨!”他端起碗,示意阿成喝酒。
阿成看著阿穆爾,又看著碗裡滿滿的一碗酒,說:“不喝!燒的我心口疼!”
阿穆爾端著碗,笑著看著阿成。
阿成瞥了他一眼,端起碗,簡單碰下了,深深呼了口氣,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她臨終前讓我告訴你‘一切都是生意而已,她不怪你,她謝謝你’。”阿穆爾說道。
阿成愕然的看著阿穆爾,忽的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阿穆爾,她是明白人,也是聰明人,有些事情看得比我們更透徹。入雲閣當中,我一向欣賞她。”
阿成說著,忽然感覺悲從中來,他端起壇子,給自己和阿穆爾各滿上了一碗酒。
“咱衛拉特不是有句俗話嘛,‘酒麼?水嘛!喝嘛!錢麼?鐵嘛!花嘛!’,我今天看來是得醉死在你這裡不可。”阿成紅著臉說道。
阿穆爾扶著阿成,笑道:“你可不能死,我還指望著你呢。現在我們雖然短暫獲得了勝利,但是局面依舊不穩固。南邊瑪賚哈什向來和我不睦,這次他阿爸戰死,他肯定更是懷恨在心,把這筆賬都記在我頭上。東邊清國虎視眈眈,和他們還得好好周旋。再有,我們內部,上次輝特部汗王之爭的時候,我被金帳會議禁足,到現在我都沒搞清楚誰是幕後推手,在協助阿爸做這件事。有人說是喇嘛幹的,有人說是額駙幹的,又有說是阿古拉幹的,還有說是薩喇爾幹的。哼哼!把責任盡推給死人,逃走的人吧!遲早有一天,我要查出來幕後主使是誰!擋我的人,無論是誰,都得死!”阿穆爾恨恨的說道,笑容逐漸變成了怒容。
阿成聽罷阿穆爾的話,有些驚訝。更有一絲疑慮湧上心頭:他是給阿穆爾遞過紙條的,巴圖回複說紙條交給琪琪格了,難道……
阿穆爾看著出神的阿成,笑道:“你想什麼的呢,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沒……沒什麼。”阿成尷尬的笑了笑。
“不對,剛明明有事情閃過了你的腦海,是什麼事?”
阿成笑了笑:“別人都說你五大三粗,只會行軍打仗,我看你鬼機靈著呢!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我在想,你都當上輝特部汗王了,也是衛拉特太師了,還有誰要擋你路呢?你的這條路,又要通向何方呢?”
阿穆爾看著阿成,笑了,說:“無論我這條路通向何方,你都會幫我的,對吧?”
“胡說八道!你要是想當準噶爾部汗王,衛拉特琿臺吉呢?我還要幫你?你要是想征服整個世界呢?我怎麼幫你?”
阿穆爾哈哈大笑,道:“你一定會幫我的,我們是歃血為誓的安答嘛!”說著他伸出右手,掌心疤痕赫然在目。
阿成也伸出右手,掌心也有個相似的疤痕。
阿成嘆道:“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都快20年了吧?”
“17年。”
“我還記得那個傍晚。我回到氈房,阿媽看到我掌心傷口,鮮血淋漓的,把我狠狠罵了一通。好像瑪木特師傅後來也被阿媽責怪了,說他沒有照顧好我,讓我受傷了,搞的師傅一頭霧水。”
阿穆爾閉著的眼睛睜開,說道:“阿媽倒是沒有責怪我,她給我包紮好後,就讓我繼續去騎馬了。可惜阿媽去世的早!”
“你阿媽要是見到現在的你,她應該會為你感到驕傲的吧!”
“不!她不會的!她對我的要求更高!”
阿成怔怔的看著阿穆爾。
阿穆爾大笑不已,又給阿成倒滿了一碗酒。
“不喝不喝了。都醉成毬了!對了,你當上了太師,能不能把準噶爾部的大汗符節借給我用用?”
“就這還想著掙錢呢!說明還沒喝醉嘛!大汗符節和輝特部的不一樣,哪能隨便給人,要不要我封你為金帳財政大臣,你把整個衛拉特的錢都搬去入雲閣算了!”
“那多不合適!不過……要不……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