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蔔藏丹津發起的青藏叛亂,是雍正朝之事。雍正終其一生,以未能捕獲羅蔔藏丹津為憾。乾隆即位後,多次與衛拉特交涉,要求交出羅蔔藏丹津,但均被衛拉特拒絕。此次捕獲其人,正是定讞yan)治罪,告慰父皇在天之靈的大好機會,不想卻被人私自處決了,乾隆之怒可想而知。
乾隆嚴令將私自處決的禍首押解進京。
這讓兆惠與雅爾哈善犯了難。押解阿成往京城,他們有所忌憚,再者,阿成如今與阿穆爾決裂,平定衛拉特,阿成將助力極大。商議之下,兆惠與雅爾哈善把閆相師及一幹人等戴銬押往京城,並上折解釋說起因皆為綠營兵軍紀敗壞,私自妄為所致。他們這麼說,是為阿成脫罪,也是為他們自己脫罪。
本就不信任綠營兵的乾隆更加生氣,當即下令處死閆相師及相幹人等。並責成軍機出臺相關措施,切實、嚴厲整頓綠營軍紀。
此間過程,婉兮請求阿成想法子救閆相師一命,阿成卻也無可奈何。此事驚動了乾隆,皇帝親自過問,其中沒有了輾轉騰挪的空間。
為此,閆小妹哭了好幾天。楚婉兮也好幾天沒有和阿成講話。她知道,閆相師是替阿成送死的,她也無意於讓阿成出事。婉兮只是覺得,這件事如果換做她處理的話,結局不會那麼糟。
阿成與巴音出兵前往迪化。阿成以為婉兮會要求同往的,見她沒有提,便來到臥室找她。他想與婉兮道別,更想要求婉兮一同出發。臥室內,他見婉兮背對著他,似乎還在睡覺的模樣,也知道她還在為閆相師一事生氣,便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出了門,出了城和巴音領軍出發了。
婉兮想和阿成同往,她擔心阿成出事。
她希望阿成主動要求她隨軍出發,阿成來臥室找她的時候,她希望阿成開口說話,只要阿成開口,她就會同意。見阿成沒有提,她也就索性繼續裝睡,留在別失八裡了。
阿成、巴音、巴圖帶著4千精兵來到迪化。另外,他還命人將別失八裡的紅衣大炮,運了20門,緩緩的追隨而來。
阿成建議兆惠領兵迅速進兵伊犁,遲則生變。
兆惠說他倒是想,只是進入伊犁的隘口,都被阿穆爾守死了,且盡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就是想攻入伊犁卻也是不可得。
“所以我們來了呀。大人放心,我成哥號稱衛拉特的活地圖,別人到不了的地方,他能到,別人去不了的地區,他能去。”巴音搶著說道。
確實如巴音所說,兆惠挑選了1.5萬精兵,和阿成的4千兵,共計1.9萬,沿著一條崎嶇的山路,歷經3天成功穿越巍峨天山,來到伊犁河谷。前方再無大山阻礙,可以一路殺到伊犁。
得知兆惠大軍已經來到伊犁河谷東端,阿穆爾大驚失色,想想又可以理解。阿成一定也來到了在兆惠軍中,否則任他兆惠長出了翅膀,也絕無可能翻越天山天塹。
阿穆爾急令鎮守諸處關隘的班多克領兵回防,與主力彙合。阿穆爾自己,與慶格爾泰帶著1萬兵,迎著兆惠大軍而去。衛拉特擅長野外作戰,故而阿穆爾決定棄守伊犁。且如今糧草缺乏,伊犁固然城高牆厚,但一旦被圍死了,屆時可就真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而且如今春夏之際,草長鶯飛,野外作戰,軍馬也得以放養休息。
兆惠這邊正行軍之時,探馬來報,說有一股衛拉特騎兵,千餘人,正在與清軍平行的30裡左右的位置,向伊犁方向而去。兆惠判斷這是一股鎮守關隘的衛拉特士兵,趁他們勢單力弱之時,正好予以截殺,於是令一副將引兵3千,前往截擊。
半日後,探馬回報,說那一股衛拉特士兵,已經盡數消滅,領頭是個叫班多克的,中箭而逃。
兆惠不以為意,繼續進兵。
阿成聽聞是班多克後,有些放心不下,囑咐巴音帶兵先行,他則帶著巴圖及數十親兵,趕往截擊的戰場。
30裡地,並不遠,騎馬不到一個時辰即到。
雖然只過去了半天,但已有禿鷲盤旋在戰場的上空。戰場硝煙彌漫,殘破的屍體、折斷的旗幟、丟棄的武器,鋪滿了整個草甸。
參考探馬的描述,阿成沿著一條小溪找尋。
不久,在一個小山丘的山腳下,發現了一匹戰馬,走近後,在戰馬的不遠處的一叢灌木後,便看到奄奄一息的躺著的班多克。他胸口,腹部各中了一箭,鮮血染紅了整個戰甲。
班多克眯著眼睛,看清楚了來人。見是阿成,他微微笑了。
阿成扶起班多克,想為他止血,卻不知如何著手。
“阿成!哎……真不知道怎麼搞的,成今天這個局面。你和阿穆爾,我也不知道誰對誰錯,真不知道該幫誰。”
阿成看著班多克,沒有說話。
“楚婉兮她們來伊犁河谷了。她也真是的,和當年的你一樣,騎著高頭細頸的汗血寶馬,像跳舞一樣招搖過市。我怕士兵們見到異族的姑娘,會動歪心思,所以帶兵偏移了原來撤退路線,不想卻碰見了清軍主力……”
阿成看著班多克,想說聲謝謝,又覺得不合時宜。
“阿成!入雲閣那天,我幫你們撤退的事,別給大汗知道了啊……你也知道,他最討厭叛徒了……之前巴特爾背叛他,他幾夜幾夜的睡不著覺……他要是再知道我私自放走你們,他會傷心的……”
阿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