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有什麼？”石皓停住了腳步。
“你自己小心點。”謝月霞把臉埋了下去，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
“嗯。”石皓答應著，回到了幽暗的走廊上。儘管是魂魄狀態，他也不敢走得太過張揚，如果對方是鬼，還是可以看得到他的。還有石皓學會了隨風身法，他的走位刁鑽而奇妙，配合著這裡陰森森的環境，他的身影在別人的眼裡還沒成型就已經轉移到了別處。他沿著走廊走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傳說中的獄卒，而走廊的盡頭就是一段樓梯，應該是通上二樓的。
石皓想了想，還是踏著樓梯悄悄地走了上去。剛想走出樓面他忙又縮了回來，他忽然發現有個戴著鬼面具的鬼站在一間牢房門前的走廊邊上，還好沒有被他發現，因為那鬼正指著他面前的那間樓房破口大罵。
“吵什麼吵，都成階下囚了，還那麼多口水！如果你老老實實地待著，老子還會按時給你送飯菜。你若把老子煩火了，老子分分鐘斷你伙食。反正這裡是將軍府，餓死個把人正常的很。”那鬼罵得正起勁，別在腰間的一大串鑰匙隨著他的扭動而晃來晃去，看來他應該就是看守牢房的獄卒了。
那間牢房裡的聲音沒有因為他的威脅而消停：“你把鬼針給我叫過來，他那個破陣法，我已經破解了。我們再比一次，這回我肯定能贏他。”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
“我呸！不知羞恥的老道士，我……”獄卒罵到一半就停止了，他嗅到了一股令人慾罷不能的香味，轉身一看發現樓梯口那裡正擺放著一隻香噴噴的燒雞。也不知道是誰那麼三心二意把這無辜的燒雞落在這裡了，多可惜啊，不如就讓老子幫他處理了吧。他笑『吟』『吟』的跑到燒雞前，看到四周圍都沒有什麼動靜，忙脫下面具，把燒雞捧起來，擰下一個雞腿，仔細聞了又聞，一口扯下來一大口雞腿肉，嚼著嚼著他突然大哭了起來。
“這味道好熟悉，想起我還沒死的時候，哥們幾個就是用這種燒雞就著酒吆喝著到天亮。沒想到死了這麼多年還能再次吃到這種燒雞，唉，也不知道那幾個哥們有沒有投胎了。”
獄卒一邊咬著燒雞一邊哭著感嘆，全然沒有發覺他腰間的重量已經輕了好多。石皓拿到鑰匙，沒有急著回去把謝月霞和自己的身體救出來，而是去到剛才對罵的牢房前，試了幾次，隨著咯吱一聲，那扇鐵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破舊道袍鬍子瘋長的老道士正蹲坐在牢房的角落裡，乍來的光芒讓他有些不適應地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看著空『蕩』『蕩』的門口，不禁愣住了。
石皓忍不住笑著顯出了魂體：“喂，張道長，不記得我了？還是說這牢房太舒服，你不打算離開了？”
張青蓮哈哈笑道：“石皓小娃子，怎麼會是你啊？不對，你……難道說，你已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託我爺爺的福，我還活得好好的。”石皓笑道：“走吧，我還要去救回我的身體還有那個小饞貓呢。其中的緣由我們邊走邊說吧。”說著，他把張青蓮扶了起來。走到門口，看到那個獄卒還在津津有味地啃著空氣。
張青蓮起初還有些不解，隨即看了看石皓，便豁然開朗了：“幻術還真是個好用的東西。小娃子，如果不是在城門那裡見識過一次，我都不會想到你這傢伙原來是深藏不『露』啊。”
“張道長可別這麼說，”石皓忙擺擺手說道：“這所謂的幻術不過是雞鳴狗盜之類的微末伎倆而已，真要打起來道長一巴掌就能把我拍死。”
“當年孟嘗君靠著雞鳴狗盜撿回了一條命，如今我老道不是也被你的幻術救出來了？”張青蓮邊跟著石皓邊轉了個話題：“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們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石皓趁著走回謝月霞所在牢房的路上，把從酒店出來以後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張青蓮。當說到老方為了救他們兩個而犧牲自己的方爺爺，張青蓮聽了也不勝唏噓。
“張道長，我聽你們都叫方爺爺老方，他老人家的大名叫什麼呀？”石皓問道。
“方尚忠，一個很實誠的老頭，呵呵。”張青蓮說道：“這幾十年來方家一直依附於徐家，他也算為徐家出了不少力，很多人嘲笑說他是狗腿子。但實際情況如何，我們外人不得而知，如果有機會的話，你不妨到方家看看。”
“嗯，我會的。”石皓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帶著張青蓮下到一樓，去把關著謝月霞的牢房門開啟。
謝月霞看到張青蓮站在門口，亦是興奮不已：“張道長，你們來救我啦！我終於自由了，被關在這裡都快悶死了。咦……怎麼就只有你一個人來，徐爺爺呢？”
張青蓮尷尬地看了眼已經回到身體裡的石皓，哈哈笑道：“我本來是想救你們來的，只是一翻過牆就被那可惡的鬼針發現了。我也不是打不過他，只是一來不知道他把你們藏哪裡去了，二來那傢伙詭計多端，讓我一時無法脫身，這才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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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那位徐爺爺，他身後畢竟站著整個徐家，如果他要進來的話，就等於宣佈徐家要公開與鬼都為敵了。當時我們就約定，先由我進來營救你們，如果三天之後見不到我們，他就請徐家的家主前來交涉，徐家作為玄界的頂級名門，鬼帥多少要給點面子的。”
謝月霞嘟囔著說道：“三天之後我們都死翹翹了，再來交涉，直接把我們冰涼的屍體拖回去吧。”
“算了，”石皓終於開口說話了：“張道長他們也不瞭解我們的遭遇，況且我們不都好好的嘛，除了……”
謝月霞傷心地看著方尚忠，難過地說道：“可惜方爺爺再也回不來了。張道長，既然我們都得救了，那我們還是想辦法離開這裡吧，把方爺爺的遺體帶回去好好安葬吧，他們家挺可憐的。”
“那個……先不急著回去。”張青蓮取出一張黃符，貼在方尚忠的遺體上：“我可以讓老方的遺體保持原狀一個月之內都不會腐化，眼下還有一件更加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
他看向石皓說道：“不要忘了你們跟到鬼針將軍府的最初目的。小娃子，你不是說看到你同學進入府邸裡面了嗎？我或許有辦法找到他，把他救出來。”
石皓心裡一動，忙問道：“夏宇……他在哪裡？”
“現在暫時還不知道，不過，要找到他也不難。”張青蓮拿出來一個球形指南針一般形狀的小羅盤，說道：“來酆都之前，老道的掌教師兄給了我一個‘天師引’。自首代天師張道陵師祖以來，天師令就一直儲存於龍虎山，偶有幾次流轉到其他地方，天師道弟子都是藉助天師引找回來的。天師引的一個最重要的特『性』，就是它只對天師令發生感應，只要它的指標發生了轉動，就說明天師令就被藏在附近。你們看，現在指南針所指的大致角度位於第七卦限，換句話說，天師令應該是位於地下的某處。”
謝月霞好奇地問道：“你的什麼天師引確實有些神奇，問題是它只能幫我們找到天師令，跟石皓他那個同學有什麼關係？”
“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夏宇他們那個家族與天師令之間的關係吧。歷代天師傳承的時候，都會由上代天師口授新天師關於天師令的歷史傳說。這些傳說不記載於典籍之中，我雖然資質愚笨，不過由於天師令失傳了三十餘年，掌教師兄為了讓我尋回天師令，把這些傳說告訴了我，我才略有了解。”張青蓮倒也不打算隱瞞，把他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倒是和石皓之前聽到的那個版本沒有太大的出入，這倒讓石皓好奇了起來，他的“老姐”林孝蘭，居然連人家門派的高度機密都知道了，她到底有著怎麼樣的身份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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