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不敢大意,但他打從心底就瞧不起石皓,讓他在這一刻取消了躲避的念頭,而是相向迎了上去。他發現這回石皓就是掄起拳頭不停地砸,毫不技法可言,即便如此,從石皓的拳頭裡散發出來的強烈氣息和強悍的力量,根本不是之前所能比的。方妍馨替石皓承受的那一招,終於集齊了他體內陽氣暴漲,達到了陰陽互通,實力大增。他只能用手做簡單的格擋,毫無還手之力。他心裡吃驚不已,稍一分神,石皓突然朝他的臉面吐了一口唾沫。就在“何南”愣神的那會兒,石皓那凝聚了所有精氣的拳頭正以不可阻擋的氣勢照著他的下巴打了下去。
那是骨頭與骨頭相碰的一聲巨響,“何南”的身體就如同被擊打的排球一樣倒飛了出去,後背重重地壓在水利塘的水面上,揚起了漂亮的水花往天空飛濺。
這一拳用去了石皓幾乎所有的力量,他一陣眩暈,無物可扶的他頓時失去了平衡,應聲倒在地上。
文蓉連忙抱著方妍馨趕過來,檢視石皓身體的情況。還好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因為脫力,身體極度虛弱,需要休息一會而已。文蓉忙用拇指壓住石皓的眉心,將自己的一點精氣過度給他。
她微微嘆氣說道:“還好我跟這副身軀契合度比較高,適應的快,不然你們兩個小傢伙在這裡胡鬧,還不知道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石皓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粗喘著氣說道:“文蓉姐,你這麼快就過來了啊,那些可憐的村民都被放出來了吧?”
“那塊石頭的確是破解結界的鑰匙,現在破解的機關已經啟動,但要徹底揭開結界需要一段時間,我擔心你們的安全,就先趕過來了。”文蓉話音剛落,忽聽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四面大山之前的盆地裡回『蕩』。
“石皓!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打過我,我要讓你知道這樣做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
這聲音來自於被石皓打落水利塘的“何南”。這一拳雖然不能真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出手的是他一直都在嘲笑的弱小的人類,那種羞恥感實在太過強烈,以致他在水面上躺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那英俊的臉變得猙獰扭曲,眼睛直盯著天上的黑雲發出了一個人不可能發出來的奇怪的尖叫聲。
石皓和文蓉同時扭頭往“何南”落水的地方看去,剛開始只是“何南”的周邊,接著整個水利塘像被煮沸了一樣,不斷有泡泡冒出來。經久不散的黑雲定格在天空紋絲不動,剛剛停歇的雨水有淅淅瀝瀝地飄下來。
文蓉的臉『色』也開始變得陰晴不定:“石皓弟弟,你這回招惹了一個相當難纏的怪物啊,現在看來事情遠比預想的糟糕。”
石皓淡然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你先把妍馨帶走,我自己留在這裡讓他盡情地發洩唄。”
文蓉嘆氣道:“你這話擺明了就不想負責任,我算是體會到為什麼孝蘭姐要把你託付給我照顧了,這分明是找我來背黑鍋啊!算了,我豁出去了,你……以後要記得我的好。”她繼續摁著是石皓的眉心,把自己的精氣過渡給他。
不多時,石皓能感覺到僵硬無力的手腳又能活動了,雖然渾身開始痠痛無比他還是堅持著坐了起來。
“何必呢!文蓉姐,你不需要把精氣浪費在我身上的,這樣逃跑成功的機會就大大降低了。”
“是你!想省點力氣就不要囉嗦。”文蓉不耐煩地說道:“你能跑了吧?待會帶著小女娃趕緊跑。我可告訴你,不要留在這裡拖姐姐的後腿,不然姐就真的被你害死了。”
“恐怕來不及了。”石皓直盯著那沸騰的塘水,只見水面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好幾百號被堅執銳的古代裝飾計程車兵,他們踏著水就像站在平地上,沒有一點想要下沉的趨勢,全都臉『色』肅然恭恭敬敬地圍繞著“何南”。
這時候“何南”也已經站起來了。他呲牙咧嘴地手指著石皓命令道:“那個年輕的一看就讓人討厭的男的,給我就地剁成肉碎,另外兩個全都給我抓起來。”
“嗬!”那幾百號士兵齊聲叫喝著前提著矛頭訓練有素地衝上岸來。石皓和文蓉自付面對這些數量眾多計程車兵幾無生還的可能,但他們絕不甘心束手等死,倆人相互對了一下眼神,迎著士兵便欲衝過去。就在這時,他們身側的忽然響起了密集的嗖嗖槍聲,只見無數快速飛行的子彈從身邊經過,緊接著衝在最前面的兩排士兵應聲而倒。
“這是陰彈!傻弟弟,有人來救你了。不過我得躲一躲了,不然就算不是故意一不小心被打到也夠姐姐受的了。你不用擔心,我順便去看看那個結界破解之後把那些村民們帶上黃泉路。然後,到了合適的時候,我會去找你的。”文蓉驚慌地說著,行進路線來了個大轉彎,巧妙地在子彈雨的間隙穿行,很快就鑽進了小丘的樹林裡,不見了蹤影。
衝殺而來計程車兵們在陰彈面前不堪一擊,只是沒有“何南”的命令,他們一個也沒有後退,哪怕拼盡最後一個也要堅決地執行任務。“何南”沒有收回命令的意思,他那能噴出火來的眼眶裡,只有石皓的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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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皓停止了腳步,眼前血肉橫飛的景象讓他愣在原地。與其說是戰爭,倒不如說這是一邊倒的屠殺,他心裡隱隱希望樹林裡的槍聲能夠停下來,儘管他知道這些士兵的目的是置他於死地。
“停下吧!都停下吧!”石皓的聲音越來越大,在盆地裡迴響,竟蓋過了刺耳的聲音。然而他的話並不管用,子彈扔肆無忌憚地傾瀉而出,由於石皓也算是陰質體,子彈打在他的身上雖不能要了他的命,但打多了也仍感覺到隱隱作痛。
而那些衝鋒計程車兵亦沒有停下腳步,堅硬的盔甲本來有了陰氣的加持變得刀槍不入,不過在陰彈面前卻起到了反作用。子彈打在盔甲上往往會引起爆炸,真正是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石皓知道自己無力改變大局,木然地坐在地上,用自己的後背給方妍馨擋住陰彈。他不知道這些不長眼睛的陰彈會不會對昏『迷』中的方妍馨造成傷害,這樣至少可以排除最壞的可能『性』。
沒過多久,最後一個士兵終於倒下了,遺留在地上的是滿目狼藉的屍體。槍聲隨之戛然而止。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樹林裡傳出來:“唉,何書記,或許我應該要稱你為周瑚少主,這些士兵已經死過一次了,又何必讓他們的屍體再被糟蹋一次呢。”
“他們既然為我效力,這是早就應該有的覺悟,為我再死一次,這是他們的榮幸。”回應的是那些士兵唯命是從的少主,他和石皓方妍馨剛見面的時候自稱是“何南”。當石皓在結界裡遇到了真正的何南的生魂,又在山崖下的茅草屋裡見到了變成傻子的何南的身體,這才明白在苦楝村裡遇到的“何南”何書記,其實是假冒的。他真正的名字,石皓到現在才第一次聽到,周瑚。
而揭穿他身份的,也就是樹林裡那個熟悉的聲音的主人,石皓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他就是把石皓和方妍馨帶到苦楝村來的那位師兄。也正因如此,石皓才會感到錯愕,陰彈是一一四特別研製的專供隊員們用於對付鬼邪的武器。這麼說來,那位師兄就是一一四的人,而石皓和方妍馨被帶過來,其實是精心安排的……
周瑚對這個聲音也感到很詫異,他看著樹林裡的一個模糊的人影冷冷地說道:“莫飛!是你!這些年來,你以林業局一個股長的身份來和我打交道,就是為了今天吧?呵呵,虧我還把你當作兄弟,沒想到你卻是藏在我身邊隨時要咬我一口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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