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我們朱老師的手術,能不能安排一名經驗豐富的醫生。”劉校長拉著張安民的手,當著朱老師的面,殷殷囑託,不知道的人看到了,多半以為是在託孤了。
朱老師也滿臉期待的看著張安民。做患者的,自然是希望有最好的醫生來給自己治療。
張安民只是苦笑著道:“手術安排是主任決定的,我干涉不了的。”
“你們賀主任嘛,我也是認識的。”劉校長微笑道:“我幹過四所學校,老師們平均每年都要切一個膽囊的,都是找你們賀主任的。張醫生,麻煩你費心了。”
找主任的話,不止是費心,還需要費錢,最起碼,得費人情啊。所以,劉校長也就是嘴上說說,在此之前,他可是不會為老師們而去找主任的。
不過,劉校長今天是準備去的。
他滿腔的感情,此時集中迸發了出來:“朱老師教書育人,做了30年的老師,多年評選為我們單位的優秀員工。他教出來的孩子,如今已經在祖國各行各業中,發揮了應有的作用了……”
張安民無奈的聽著。人家根本就不是在講給自己聽,而是在講給朱老師聽呢。
朱老師自己,是聽的熱淚盈眶,只覺得自己30年的工作沒有白乾,只覺得自己的工作,終究是被人記住的……
凌然默默的從病房中退了出來,這個膽囊炎眼瞅著病情複雜,他決定還是做點相對簡單的。
張安民這時候才注意到凌然,連忙勸慰兩句,跟了出來。
“凌醫生,您來也沒打個電話。”張安民笑呵呵的綴在凌然半步後。
“我想來做幾個膽囊切除。”凌然停頓一下,補充道:“剛才那個不做。”
“剛才那個留給主任做吧。”張安民撇撇嘴。他的主任賀遠征其實喜歡這樣的病號,做一場手術,就換一輪的人情,到時候,自己家和親戚家孩子用不上,總也能交換給別的同事什麼的。
不過,對張安民這樣的小醫生來說,教育局的中高階幹部,就沒什麼關係了。
既不在他們手底下吃飯,人家也看不上他。
現在連紅包都不能收了,張安民才不想費一堆事,就獲得兩個好評。
張安民更願意費心的,還是凌然這樣的技術大拿。
想到他把馮志詳教授和徒弟都拿不下來的肝切除,都給拿下來了,張安民就更乖巧了,笑的像是左慈典的弟弟似的,道:“凌醫生,我這周都注意收集膽囊切除的病人的,剛才那個不算,我還收了4個,您要不要看看?”
“我跟你去查查房。”凌然的膽囊切除術還都沒入門,自然不敢拿大,就跟著張安民,一步步的看病人,查體,看影像資料……
“我下午安排一場手術,您來主刀?”張安民等一圈看罷了,才問凌然。
“我想再練習一下,下午的手術,還是你來主刀吧,給我切兩下就行了。”凌然說的很謙虛。
張安民怪異的看凌然一眼,道:“別的醫生都是搶著做主刀的。”
凌然搖搖頭:“單純主刀沒有意義。”
張安民想反駁,沒敢。
凌然也沒有解釋的興趣。
他和別的醫生是不太一樣的。
首先一點,他的腹部解剖是極強的。170次的腹部解剖經驗,放到現在的醫院裡,那就是變形金剛立在停車場裡,強的太多太多了。
其次,凌然把腹腔鏡已經用的非常熟練了。
大部分的住院醫師,剛開始用腹腔鏡,都是非常不習慣的,光是簡單的用腹腔鏡的打結,就沒有幾個人能熟練的做下來。
但是,凌然已經超越了這些了。
他現在就是經驗比較少,而這份經驗,其實並不是一定要透過主刀來獲得的。
凌然主刀的手術太多了,不像是小醫生那樣,還需要經歷主刀來做精神上的練習。
歷史上,很多牛掰的醫生,就看別人一場手術,回頭自己最兩場,就變成了自己的熟練術式了,也只有這種天賦的醫生,才能掌握大量的術式——普外在很多國家都是不分科的,而技巧熟練的外科醫生,會幾十上百種的術式,也很輕鬆。
當然,有些醫生一邊做手術一邊翻書也是有的,並不一定就影響手術效果,就好像某些數學家邊查公式邊解題一樣。
凌然也沒有迫切的做主刀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