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卻有些悲傷地看著她。

黎歌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一絲的憐憫，這種憐憫不像是對她負傷的憐憫，卻是似乎在說，為什麼不死了？死了她也可以脫離苦海了。

黎歌收回視線，再看向叔叔。

他叫黎軍明，早年因為滋事鬥毆進過不少次局裡，後來出來一次就在身上紋一次身，漸漸的就紋到了現在滿花臂的樣子，每年都拿出來做炫耀的資本。

而現在這隻手正指著她頗是無禮地點著。

她的目光從冷漠漸漸得透出一股寒氣來，看得黎軍明忍不住生氣：“你還敢瞪老子？”

“叔叔，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您最清楚了不是嗎？”黎歌唇角勾著譏諷的笑，“我是不是騙叔叔的，叔叔怎麼推我的都忘記了？還是要去看一遍監控錄影幫忙回憶回憶？”

黎軍明自然是不會去看監控的，他把人推下了樓，要不是嬸嬸堅持說要來醫院，他完全不會讓黎歌過來的，但是一來醫生就報了警，監控都是很早以前的看不清楚推人的是誰，他們必定會找黎歌來錄口供。

本來以為黎歌傷的那麼重應該會死掉，但沒想到手術結束後，傷勢重到只剩下一口氣的黎歌居然好了起來。

也正是因為此，黎軍明才想著在警察過來之前先將她帶走。

但帶走？不可能的。

黎歌視線移到了嬸嬸的臉上。

她還記得在黎歌完全昏迷之前，嬸嬸告訴黎軍明的是，在醫院死掉的話可以開死亡證明，這樣黎歌的保險也能拿得到手了。

不排除她是想借著這樣的誘餌讓黎軍明自投羅網，但黎歌醒過來之前，肥啾也告訴了她，有好幾次，嬸嬸都想拆掉她的管子，再把這一切都嫁禍給黎軍明。

“黎歌……”嬸嬸吞著口水叫了她一聲，眼睛裡閃爍著亮光。

但她清楚，這並不是因為看到黎歌醒過來而高興的，而是因為她剛剛說的話。

既然他們都沒有什麼感情，黎歌也不打算再留什麼情分。

嬸嬸不是做夢都想讓黎軍明繩之以法嗎？

她這就成全嬸嬸，也同樣成全黎歌！

而黎軍明聽著是更加火了，他怒氣衝衝地上前一把抓住黎歌的衣領子，樣子看著兇惡極了。

外面早已圍了一圈的看客，現在看到黎軍明這個樣子，早就有人報了警。

黎歌看到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這時突然提高了聲音，壓著哭腔喊道：“叔叔，我只是個女孩子啊！你也不能將我當男孩子養，一天打七八份工還不給我留生活費，我都傷得這麼重了，叔叔你饒了我吧！”

外面頓時響起了不小的轟動。

眼見著有效果，她繼續：“我可以再打工，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喝酒了叔叔……你一喝酒就打人，嬸嬸都被你打成什麼樣子了……叔叔，我身上好痛，叔叔，我真的起不來！”

黎軍明的臉登時一陣青一陣白的，攥著她的衣服的力道加重不少，周旁的聲音越來越吵，他臉紅脖子粗：“你在瞎說什麼！”

“我，我明明沒有瞎說……”黎歌立馬壓低了聲音，做出被嚇到非常害怕的樣子，一邊抽噎著小聲反駁的模樣，那叫一個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外面的人陸陸續續都走進來，有人警告他：“你別亂動啊，我這可是在全程錄著呢，我看你是不是還在打人！”

黎歌柔柔弱弱地哭起來，沒再怎麼說話，卻讓人更加的心有不忍。

這時，外面又響起了一陣的喧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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