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滿腹的心事也從來沒有一個信任的人可以說,這些話我憋了幾十年了,你——”
“您勒疼我了!”春華笑著抬頭,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慕容鏵鬆開手,神色倦怠,好像狗男友那條判了絕症被安樂死的拉布拉多,不覺的,讓春華心軟了下來,她很痛惜那條狗,當然更關心眼前的這個人,若是可以,一個人這一生都這樣了,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多少可憐?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這天正熱,不如我們去澄院,那裡清靜!”
慕容鏵起身,身後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半家居的繭綢制的素袍披上,轉身看向春華。
澄院是浴場,偌大的院子同後世的泳池差不多,還有冬天專門泡澡的小隔間。
這樣炎熱的天氣,能泡在水裡,那是個不小的誘惑,但這不是後世,男女授受不親,除非自己不想嫁人,但自己目前確實不想嫁人。
“莫非,你看不上我,嫌棄我不男不女?”
“我去。”其實聽半蓮說府裡大宴的時候,男女確實隔著布簾子在一個浴池裡,聽說有偷偷潛過去的。
春華定定的看著慕容鏵,心中思緒翻騰,想到這一直以來的幫助,為這個人,她願意奮不顧身。
“你不用擔心,只是找個說話的地方,想來你也知道,我這院子裡主人雖然是我,但,誰又是真正的屬於我,便是下屬,也不過是利益往來,尋個清靜說話的地方,我這樣又能對你做什麼?”
“即便你要做什麼,也無礙!”又不能幹什麼愛做的事兒,就是他想要一個擁抱和肩膀,她願意給。
慕容鏵大笑著,牽著她從二樓複道而下,過了個拐角,便是一個四面只有擋門的宮殿式樣的樓中樓,樓中央是一個藍田玉砌成的近一百平方的水池,圍樓並不高不過簡單的兩層,都是用大片的玻璃鑲的透窗,陽光直射在池子裡,水池之上是露天的,正午的大太陽直射下來。
顯然眾人透過煙道給水池加溫了,池水清澈,因為水而折射著碧藍的天,真應了那句詩,藍天日暖玉生煙。
慕容鏵並沒有食言,春華換好浴衣披上浴袍,直接下了浴場。
這同往日的游泳池並沒有什麼不同,她穿的還更多,紗衣紗褲配上棉質的紈絝,絲毫不用當心走光。
而且這裡很安靜,可以清楚的聽到一隻小鳥腳落在簷角上的喀嚓聲。
所有的聲響在整棟樓裡無處躲藏。
她瞬間就明白了慕容鏵這樣修樓的緣故。
“你過來些。”
春華轉向聲音來處,陽光就像聚光燈,可以清晰的看到慕容鏵落在夏布上的剪影,池子比春華想象的要周密的多,男池和女池貼著水面的地方用玉璧隔開,水面之上是夏布,顯然,要直接穿過去是不可能的。
池水隨著人的走動湧到隔壁池子,端的曖昧,若是夫妻或者情人,倒是撩人的心思。
“你吃點——”
話音剛落,只見夏布上一個巴掌大的繡邊小布門被撩了起來,一個在陽光下綠色浮在水面上的陽綠翡翠盤被遞了過來,上面盛著鮮紅的荔枝和紅毛丹,就是在鐵路便捷的現在,這種保質期極短的熱帶鮮果也是有數的權貴能享受的美味。
“我出生於隴西慕容氏,我阿奶是少典氏部落的公主,以少典部為嫁妝,嫁入三苗部成為閼氏,這本該強盛的部落,毀於原本的閼氏之子同我父的爭權,我父歸順延德女帝一系,擁立當時的寧王,我母就是寧王私生女,伯父同當今之父結盟,扶當今上位。”
幾句話噎住了春華享受美食的心情,這裡面蘊含的幾代的爭端絕逼是飽含血淚的,是什麼樣的經歷讓一個部落中的小王子成為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