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陣啼哭,打破了柳鎮清晨的寂靜。沈煙為阿木生下一雙兒女。龍鳳胎!整個柳鎮為之歡喜慶祝。
那是柳鎮多少年來,唯一的雙胞胎。
那一夜,王家設宴,王絕大喜。這個對於柳鎮來說頗為神奇的老人,縱情歡飲,不醉不休。
燭光下,王絕卻顯得垂垂老矣,真如凡胎。
那一夜,離水、梨若都有一種如墜夢中的感覺。
這真是天洲柳鎮嗎?那真是滄海魔郎嗎?而自己又真的還是仙者嗎?阿木真的是在凡劫之中嗎?
還是一切真的不可逆轉,所謂凡劫只是一個夢幻。阿木根本不會再成仙。柳鎮的每一天,都是阿木最後的歲月。
真與假,夢幻與現實在那一刻似乎開始交融,完全分不清。
柳鎮十七年,冬月。
這一日,鵝毛大雪,彌天而散。柳鎮之上,幾乎家家閉門闔戶。
王家廂房內。
屋裡有三個火盆,阿木把房子弄得挺嚴實。室內暖烘烘的,絲毫不見冷意。
土炕上,被窩裡躺著一個胖小子,嘟著小嘴,睡意正酣。眉眼之間,和阿木一般不二。而另外一個女童,則穿著紅色的肚兜,在炕上蹦跳。
一會撲倒沈煙懷裡,一會又在阿木臉上磨蹭。她逗弄得阿木、沈煙,歡笑不已。
阿木的眼中,盡是父愛凡意。阿木一把抱起女兒,舉得高高。而那女童絲毫不怕,蹬著小腿,咯咯歡笑。
“爹、娘!”奶聲奶氣,頗為膩人。
阿木心中,別無所想。
那一刻,沈煙眼中滿是柔情。
不想再問仙與凡。這樣一世,也好!
鵝毛漫散,大雪不停。
可是,王家的門卻開了。一個老者穿著黑色的棉衣,佝僂著身子,提著一個酒葫蘆,緩慢地奔酒坊而去。
那正是王絕。
自從王雪、王青姐弟降生,王絕更是盡享天倫。王家的棺材生意完全都由阿木、沈煙打理,王絕每日就是逗逗孫兒、鎮上閑聊。
什麼符印,什麼凡劫,這些事似乎都已忘記。
平日裡王絕也都是自己去打酒。阿木、沈煙他誰都不用。今日亦如此。
“好大雪!”王絕老丈站在長街上,仰天一望。其渾濁的眼睛微微一眯,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
雪花落在王絕全白的頭發上,已然不化。
這一日雪,太大。
大雪之中,王絕微彎著身子踽踽獨行,長街上像似一個黑點。白色,是一種永恆的背景。
仙魔凡,三生!
神郎、魔郎、王絕是一個三界傳奇,無人可比。
此時,萬丈高空之上。青魔子與刑飛都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他們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砰砰——砰——”猛烈的砸門聲,甚至蓋過了一家人的笑聲。
“怎麼了?”阿木一愣,隨即放下女兒。
“阿木哥!阿木哥!不好了——”那是酒坊老闆兒子的聲音,頗為急促,“王絕老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