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的孩子,則沒有多問什麼。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弟弟王青更是壓根就沒有專心聽課,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口水都淌了出來。睡得太香了!
離水當然看見了,可只是淡淡一笑。壓根就沒喚醒他。睡覺就睡覺吧!學堂上睡覺,似乎也是一種經歷。
窗外。
阿木、沈煙正並肩站著。兩個人看上去都比六年前要老了一些,但是精神還都不錯。
看著王雪,阿木滿臉笑意。
“咱雪丫頭,多聰明!總是喜歡問這問那。”阿木笑著道,“不過,離水師兄知道的真多。我就不知道啥是月亮。”
“呵呵!”沈煙笑了笑,“別聽離水師兄胡謅,沒準他根本不知道啥是月亮。沒看,總說是傳說嗎?”
“有可能!”阿木看著穿長衫的離水就想笑。因為,在阿木的記憶中壓根就沒有離水仙風道骨的模樣。
“那個臭小子,就知道睡覺。”阿木看著王青生氣道,“也不好好好讀書。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收拾什麼?”沈煙一拉阿木離開了學堂窗子,埋怨道,“上學堂,就是不想讓他們太閑。睡就睡會兒,孩子開心就好!”
“就你慣著他!”阿木搖搖頭。
“我兒子,我不慣著誰慣著!”沈煙挽著阿木笑道,“走,咱們回家吧!我還要給他們倆做好吃的呢!雪丫頭,嚷嚷著吃肉。”
夫妻二人,離了學堂,沿著長街回家,順便買了一隻雞和一些青菜。
此時,兩輪太陽正是東西對照,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沈煙、阿木的影子重疊著,不曾分開。
這樣的影子,在柳鎮的這些年裡常常出現。
多好!有個人可以陪著你從朝到暮,從春到冬,從細雨到大雪,從青絲到白頭。
我願陪你到白頭!可是,凡人似乎有太多的痛苦與遺憾。很多時候,那樣的誓言或許最後會成為一抹抹不去的悲傷。
不過,阿木與沈煙這幾年來的生活,安適而淡然。
那是凡的美,凡得愛!
柳鎮二十七年,冬月。這一日,又是大雪紛飛。
柳鎮外七裡。
阿木一家四口,均跪在一處墳前。墓碑上有字:先師王絕之墓。墓碑下,擺著一個酒葫蘆,還有幾樣其它的祭品。
這一日,正是王絕去世十年的忌日。
雪不小,天氣極冷。王雪、王青雖然都穿著厚厚的棉衣卻也凍得小臉通紅,但是兩個孩子都很懂事,一動不動。
“師父,阿木來看您了!”阿木聲音低沉,帶著妻子兒女恭恭敬敬地叩頭。然後,阿木開啟酒葫蘆,把整整一壺酒都灑在了墓前。
銅盆裡,還有不少紙錢。阿木迎著風雪,點燃了。
呼呼——
火焰很旺。
每一年,阿木會來王絕墓很多次。每一次,阿木心中都有抹不去的哀傷。雖然十年,可是對於阿木來說,師父一直都沒有走遠。
“師父會保佑我們的!”沈煙臉上帶著寬慰阿木的笑容。
雪越下越大,銅盆內的紙錢有的已被打濕。祭拜之後,阿木拉起妻兒。在風雪中,一家四口走回柳鎮。
高天之上,青白之光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青魔子嘆息一聲,然後目視仙葬雪山的深處,眼中不見悲喜。半晌,青魔子喃喃自語:“王絕!魔郎!”
柳鎮三十五年,夏。
善生湖波光粼粼,其間數艘小漁船來往。每艘小漁船上,都有三四個人。夏日,是善生湖裡的魚最肥美的日子。
“爹,快撒網!”此時,一艘小船上一個紫衣少女指著一處水域喊道。那正是王雪。女大十八變,如今的王雪出落得亭亭玉立,像極了母親沈煙。
柳鎮、白莊、青莊的小夥子幾乎沒有一個不傾慕王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