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容和驚寒的注意力都在佟毓身上,唯一注意到這種變化的,是小小年紀就擅長察言觀色的佟毓。
佟毓面色不變,絲毫不被白驚羽的淩厲目光嚇到,他只是不著痕跡地與白驚寒拉開少許距離,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白驚羽用鼻孔哼氣一聲,道:“我們只是路過,見不得此等惡事,這才略盡綿薄之力罷了。兇手應該是本地的地痞惡霸,發生這樣的事,街坊鄰居沒一個敢開門的,或許你可以從這裡下手。”
白驚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自家妹妹一眼,又看向李想容:“臭丫頭,咱們還有要事在身,沒時間在這裡磨蹭。”
換句話說,對一個打著容風旗號賣假貨的騙子,他們做這些已經夠意思了。
李想容明白白驚羽話中深意。
雖然即便自己沒有邀佟毓吃飯,他妹妹也難逃厄運,但李想容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李想容從荷包裡取出十兩銀子給了佟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給你妹妹買口棺材,好好安葬她吧。”
……
從佟家出來後,三人走在大街上,各懷心事。
“臭丫頭,你聾了嗎?”白驚羽大手突然拍在正在深思的李想容肩頭。
“你幹什麼?”李想容嚇了一跳。
“我們說話你聽不到嗎?”白驚羽一張帥臉上寫著“小爺不爽”四個字。
“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沒聽到,你們在說什麼?”
“你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可深思熟慮的?”白驚羽努努嘴。
這話成功讓李想容翻了個白眼。
白驚寒道:“想容姐,我發現茶樹的那片山離這裡有至少兩個時辰的車程,咱們若現在動身,等到山腳下天都黑了,山路崎嶇,不如今天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一早再走?”
“可以。對了……”李想容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中午吃飯的那家酒樓不錯,咱們就去那家吧?”
……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乘坐馬車出城,一路朝茶山而去。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等趕到山腳下時,已經將近正午。
剩下的路十分崎嶇,李想容和白家兄妹只好交代車夫留在原地等候,揹著幹糧和足夠的水,徒步往山上走。
而另一邊,佟毓用李想容給的錢為妹妹買了棺材入殮,又請了和尚過來念經超度。
靡靡的念經聲彷彿是勾魂的魔咒,將躲在家裡龜縮的人全都引了出來,三五成群地湊到佟家門口張望,臉上或是好奇或是諱莫如深的尷尬,卻唯獨沒有愧疚和不忍。
“佟家小子,咱們老遠就聽到你家在唸經,沒事吧?”某個自認平時與佟家相處得還不錯的農婦假惺惺問道。
佟毓在心底冷笑,念經聲能聽到,那昨天小雨哭喊求救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在哪兒?!
“孩子,你家這是怎麼了,快給嬸子說說吧,你爹孃死得早,有什麼事,街坊鄰居也能幫忙出出主意。”
“是啊是啊,鄰裡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其餘人也假惺惺附和道。
佟毓恨不得讓這些人立即下地獄!
可是他不能。
此刻還不能。
他還要,他還得,從這群幫兇嘴裡套出兇手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