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如墨滿月柔和,星閃銀溪七鬥向北,仰望天空可辨方向,一路穿過橫七縱八的民巷子朝著瓷裕鎮效外的一處莊子行去。
黑影破空,灰影踏水,如同鳥兒展翅嬉戲、追逐較量。趴在諸葛弈背上,慄海棠昏頭昏腦的兩眼翻白,只覺得胃裡一陣陣攪湧,怕是晚膳吃的那些東西要被顛兒出來。
“師父,唔唔!我我……好好……惡惡……心。唔!”
一句話被顛兒的重重疊疊,慄海棠慶幸自己忍得住,沒有說一半就吐出來。她捂住嘴巴,努力吞嚥著本就不存在的唾沫強壓下即將衝破喉嚨的噁心感。
諸葛弈把小姑娘從背後抓到身前來橫抱著,腳下速度不變繼續往前方百丈的一座莊子行去。
“師父,咱們歇歇腳吧。我……我要吐!”
“吐吧。”
諸葛弈一個拋舉又接住,硬生生給慄海棠翻個身,直接臉朝下的被橫抱著。
“嘔——!”
實在忍不住了,慄海棠揮動著雙手來保持平衡,把胃裡鬧騰的東西全部吐個乾淨。
“呼!師父,我吐完了。”又是一個拋舉接住的動手,又翻回面朝上的被橫抱在他的臂彎上,慄海棠拍拍胸口,大大地喘息,“呼!舒服啦!”
“到了。”
諸葛弈放下海棠,對等候在莊子大門外的一位英俊男子拱手,恭敬道:“秦五哥。”
“活死人,你終於把私藏的小寶貝帶來了?”
藉著朦朧月光,秦五打量著一身夜行衣的小姑娘。雖有黑紗遮面,但一雙曜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很是漂亮,讓他想起自己曾經喜歡的女子也生來這般的一對美目。
灰影如風驟般襲來,站定在諸葛弈身後時本想出手偷襲,卻在看見英俊男子時立刻收手,抱拳:“秦五哥。”
“鬼手,你送來的那個人太狗腿,我實在不喜,今早已打發到花間樓去了當小倌啦。”秦五笑著說很嫌棄的話,其實……真的是很嫌棄呀。
冷肆板著的臉沒有半點同情,氣粗粗地說:“他那一臉嬌媚的狗腿相貌確實該送到花間樓去當小倌,沒準莊樓主能封他作個頭牌花魁什麼的,日進斗金正巧合了他的如意算盤。”
秦五大笑,將他們迎入大門裡,說:“我與莊樓主足足一年未見,他這人又愛雲遊四方,不知我此次停留數日能否與他飲酌小敘呢。”
諸葛弈溫和一笑,說:“莊樓主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一年去花間樓十次,有九次未見他蹤影。昨日聽聞他在燕峽鎮的賭坊出現過,一骰定乾坤大殺四方,足足贏了五萬兩銀子。”
“哈哈,這世上再無人能賭得過莊樓主,他的賭技可是江湖聞名、登峰造極。就連我亦是手下敗將,差點連紅顏知己都輸了去呢。”秦五瀟灑言談、不拘小節地自揭黑歷史,全然沒有半點江湖大俠的威勢。
諸葛弈牽著小姑娘走在秦五的身後,另一邊冷肆雙臂環換邁著悠哉的步子不遠不近的跟著。
忽然,從旁邊黑漆漆的花圃裡竄出一個小小的胖胖的人影子,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冷肆的面前,直撲向慄海棠。
“大姐!”
軟軟嚅嚅的喚著讓慄海棠一機靈,只覺得身子忽然發重被一團肉呼呼的東西給抱住。低頭看,只見小旺虎仰著小腦袋歡歡喜喜的笑,奶聲奶氣地喊著:“大姐!大姐!大姐!”
慄海棠恍惚間回神,蹲下來緊緊抱住小旺虎止不住的流淚,又氣憤地狠狠拍打他的小屁股,哭著訓斥:“小壞蛋,你跑到哪裡去啦?難道不知大姐會擔心你嗎?啊?”
嚇壞的小旺虎一手抱住慄海棠的脖子,一手捂著自己痛痛的小屁股,委屈地大哭,還不忘給自己辨解的不停叨叨:“大姐壞壞!虎大姐捱打,那個人也壞壞!嗚嗚嗚,虎兒乖,不要打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