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海棠忍住噁心的嘔感,強顏歡笑地站起來向眾夫人行禮,歉意道:“各位夫人請慢用,還有一道菜需要我親自動手方可完成,請各位夫人稍候。”
“慄大姑娘萬萬使不得,我們怎能讓你……”
眾夫人花容失色,一個個都放下吃羹湯的銀匙,紛紛站起來,口中不停地勸說。
“不不不,這是我的一片心意,還請各位夫人成全。”
慄海棠強作鎮定,扶著青蘿快步走出東花廳內間,在與外間相連的後罩房走去後院。才到院子,她便朝著一棵樹下跑去,蹲在地上“嗷嗷嗷”的乾嘔,直到把吃到肚子裡的兩個板栗渣碎都吐出來也不覺得舒服。
“大姑娘連著吃了五六日的鴨羹,怎會不覺噁心呢?”看海棠因與諸葛弈賭氣狂吃鴨羹,這幼稚的舉動讓青蘿哭笑不得,想勸幾句又奈何海棠難受得根本沒空聽她叨叨,只好陪在身邊輕輕順背,“大姑娘,看來十年之內你都不願吃鴨羹了。”
“嗷!討厭……不要說……鴨……羹……嘔!噁心!”
慄海棠吐得昏天黑地、眼冒金星。胃裡鬧騰得厲害,嘴巴里酸苦酸苦的。早知道賭氣的結果是自討苦吃,打死她也不狂吃鴨羹呢,換成各種美味的點心多好。
“大姑娘,果雕已備好,”劉廚娘送上一碗清水,問:“可要喝些酸梅子湯。”
搖頭,先把嘴裡這股酸苦味兒漱去再說……等等,剛才劉廚娘說了什麼?
“哎?酸梅子湯?”
“是。”
慄海棠眼睛一亮,說:“快,把冰窖裡要丟掉的冰塊取來刨成細碎冰渣子,再切些鮮果碎塊放在冰渣子上,熬的濃稠酸梅子湯澆上去。”
“是。”
劉廚娘眼睛閃亮,又學到一個美食譜子。她怎麼想不到呢?
青蘿見劉廚娘那三步並兩步提裙襬一路狂奔回廚房的背影失笑道:“大姑娘,你瞧劉廚娘又得了寶貝似的。等寒食宴後,恐怕你的耳根子沒得清靜啦。”
慄海棠亦苦笑,也覺得自己在作死地挖坑埋自己啊。
“走吧,咱回去。”
“好。”青蘿扶起海棠原路返回,小聲問:“大姑娘,你怎會想到用酸梅子湯澆在冰渣子上吃?奴婢從未見過。”
“我記得冬天的時候,娘常在院子裡凍一盆清水,待第二日把冰刨成冰渣子,把南瓜熬成濃稠的糊糊澆到冰渣子上給我和旺虎吃。她不准我們多吃,怕鬧肚子疼。”
“哦,原來如此。”
青蘿恍然,感嘆海棠的母親很聰明,也很疼愛自己的孩子。
回到東花廳,各位夫人們翹首期盼等待慄海棠會親手做什麼稀奇的食物來。
“讓各位夫人久候,請見諒!”
“慄大姑娘又做了什麼稀罕的吃食給我們品嚐?”元夫人對剛才那兩道菜餚非常滿意,尤其是第一道雪覆梅香,她今日必需知道做法才能回去。思及此,連忙道:“慄大姑娘,趁著新菜上來前,你先講講那道雪覆梅香是如何做的?”
慄海棠訕訕道:“元夫人若不提醒,我竟忘了呢。恕罪!恕罪!”回頭對青蘿吩咐:“你且去臥房把我那張菜譜子抄一份來送給元夫人。”
“是。”
青蘿暗遞給麥苗一個“保護好”的眼神,匆匆去了正屋二樓的臥房抄菜譜子。
東花廳裡,元夫人心滿意足地等著拿菜譜子,可別的夫人也想知道,便央求著慄海棠簡單的說道說道。
慄海棠柔聲軟語細細道來,一道一道製做工序及注意細節說得很是條理分明,聽得這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夫人紛紛搖頭感嘆不容易。
烏夫人更是捧著未吃完的半顆饅頭碟子說:“哎喲喲,為了這口吃食真真是費心費力啊。這白梅乾必須前一年的冬天摘下,又要採自梅花蕊的蜂蜜。僅這兩樣兒已是難得,咱們總不能為了這口吃食命人在花園子裡種滿白梅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