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急閃入馬車裡,發現那冒煙的東西被諸葛弈託在手裡,神情淡定地掀起車窗朝著拱橋下的瓷河裡一拋。
冒煙的東西砸入河裡引來百姓們的圍觀,那兩個姑娘趁著百姓們紛紛湧來,躬身子穿梭在人潮中悄無聲息地離開。
馬兒瀟灑地踏著蹄子往瓷河西岸的五味居行去,迎面聚集來的人們亦無法阻擋它前進的步伐。無人馭使的馬車下了拱橋,車後的橋中央被越來越多圍觀的人堵得水洩不通。
車廂裡,入夜一臉餘驚地粗喘著氣,心中暗暗佩服諸葛弈的泰然自若、臨危不懼。他吞口口水,抹了額頭上的冷汗,說:“諸葛公子,這……是火藥。”
“那又如何?”
諸葛弈溫潤淺笑,接過海棠送來的溼帕子擦淨雙手。他最討厭沾染嗆鼻的火藥味兒,尤其外裹的草紙留有女子的胭脂香,比火藥味兒更令人作嘔。
慄海棠捧著茶杯開懷大笑,她覺得幕後謀劃人變聰明瞭,知道毒丸子無用,又想用火藥來炸她。今兒真真的大見識嘍。
“入夜,你快去馭馬呀。”
“是。”
入夜出去,果然錯過了往五味居的方向。被稱作最有靈性的馬兒正瀟灑地踏著蹄子往鎮中心走,再往前經過五條巷子便是隆福家廟。
馬兒被迫調回頭,入夜後怕之餘想到闖入馬車裡看到的那一幕。當時心急未看清楚,但仔細想來諸葛弈丟擲火藥紙包之時似乎有東西落入袖子裡。所以冒煙的火藥紙包落入瓷河中未炸,並非火芯子被水浸滅,而是諸葛弈早已將火芯子割斷,使火藥紙包未能炸裂。
入夜思索自己的功夫能否做出同樣的動作,伸出一手憑空試試,失敗了。他深吸口氣,回頭看了眼不透光的綢簾。
“入夜,橋上有十個富貴公子,你去把他們的錢袋子借來。我和師父的錢袋子空了,正巧借他們的用用。”
隔著綢簾,小姑娘可憐憐地抱怨諸葛弈不多帶些錢出來,她想把五味居的招牌菜全部點一樣兒帶回奩匣閣呢。
諸葛弈欣然答應,亦催著入夜去“借”錢袋子。
入夜無聲嘆息,他就知道會這樣。如今身契在諸葛弈的手裡,憑他的功夫恐怕很難偷來。不能偷來自由就認命吧,誰讓他的前主子秦五爺都不敢惹諸葛弈呢。
馬車停在五味居門前之時,諸葛弈扶著慄海棠下車,入夜早已沒了蹤影。
店小二恭敬地笑迎出來,引領二人上到三樓的雅間。仍是那間臨街賞河景的雅間,內外兩間古樸雅緻。
“把店裡最好的招牌菜來五樣兒,傍晚時分準備兩桌招牌菜送去無心院和奩匣閣。”
諸葛弈吩咐完,從袖袋裡取出一錠銀子丟給店小二,說:“派人去河東的糕餅鋪子買些甜糯的糕食回來。”
“是是是,小人親自去。”
店小二捧著銀錠子笑吟吟地退出去,貼心地闔上門。
慄海棠坐到臨窗的美人榻欣賞瓷河拱橋上的風景。好奇心驅使人們越聚越多,其中很多人是湊熱鬧的,真正看到火藥紙包砸入河裡的人極少。
諸葛弈坐到她的身後,修長食指指向拱橋人群,說:“你仔細盯著站在最前面的十個富貴公子,他們的身邊聚了很多護衛。”
“護衛太多了,入夜會很危險。”
慄海棠攥緊帕子,揪心地俯看拱橋中央站成一排的十幾個貴公子,其中二人有些眼熟。她指向那兩個笑得眼睛都擠成一條縫兒的貴公子,說:“師父,那兩個人是烏族長的遠親,聽說從江南投奔來的。”
“兩個廢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