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海棠知道莫容玖匆匆而來為勸她別摻和慄族長的家事。不管慄楚夫人的死與誰有關係,她都可以置身事外。
莫容玖琢磨半日也沒好意思開口,她亦知道海棠是奉先女,掌管八大氏族的族、禮、商。慄楚夫人之死雖慄族長的家事,但楚家登門討公道已算是八大氏族的公事。
慄海棠拉著莫容玖坐下來,條理分析道:“慄族長若實言相告,或許諾與楚家聯手追查兇手。我便可公告八大氏族的族人不準摻和慄族長的家事,更不準造謠汙衊。可……大姑姑也知曉昨日瓷源堂慄族長的言行吧?”
“是啊,我聽大哥說了,慄族長確實糊塗。”莫容玖無奈輕嘆,想不通一向和善的慄族長怎會包庇殺妻兇手呢?
慄海棠趴到莫容玖耳邊低語:“大姑姑,我懷疑毒害慄楚夫人的真兇是慄燕夫人。”
“什麼?”莫容玖大吃一驚,險些從凳子摔下去。
“哎喲,大姑姑小心。”慄海棠急疾手快扶住莫容玖,笑說:“多大點兒的事啊,能把我這走南闖北的江湖女俠客嚇得差點摔了,真是奇蹟。”
“你這丫頭少貧嘴。”莫容玖輕拍海棠的臉蛋,無法從驚天訊息中回神兒。她萬萬想不到慄楚夫人之死能與慄燕夫人有牽連。不不不,這是小丫頭的臆想,沒有真憑實據連官家都無法認定兇手是誰。
慄海棠微微一笑,拉著莫容玖起身,說:“大姑姑別多心,我也是胡亂猜測的。誰讓慄族長膽小不敢來見我,偏偏讓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來負荊請罪。”
“對了,你不提我竟忘了,昨晚在衍盛堂東偏殿裡發生的事兒到底為何?聽大哥說慄夫人有喜了?她先前不是在自家的佛堂思過嗎?怎麼一出佛堂就有喜呀?”
莫容玖頓覺尷尬,自己是個未婚的老姑娘,與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談論夫妻之事似乎欠妥當。又覺話已出口,再收回來反而自欺欺人,不如聽聽小姑娘是怎麼想的。
慄海棠沒有察覺莫容玖的尷尬,也不覺自己的年紀不適合談論這些話題。她拉著莫容玖往對面的小茶室走去,吩咐楊嫫嫫去後廚院找劉二孃要幾樣兒好吃的糕餅。
坐到小茶室裡,淨手後烹一壺茶,海棠才冷笑道:“是啊,一出佛堂就有喜。誰能想到慄族長和慄夫人竟敢在神佛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那等腌臢事兒呢。”
莫容玖認同道:“正是呢。慄族長的後院有好幾位姨娘呢,怎偏要在佛堂裡……哎呀,不說他們了,怪噁心的。”
“嗯,噁心。”
慄海棠皺皺小鼻子吐吐舌頭,逗樂了莫容玖。
“大姑娘。”
楊嫫嫫端著兩盤新蒸好的糕餅上來,一臉凝重地稟告:“剛才無心院老管家派小左來傳話,說慄大公子與慄族長為追查兇手之事大吵一架,慄夫人勸慄族長把慄大公子派去南方販貨。”
慄海棠正往瓷壺中放茶葉,以為自己聽錯了,問身邊的莫容玖:“珅哥哥要去南方販貨?”
莫容玖拿起一塊玉糕咬掉小半塊,含糊道:“派去南方販貨也不錯,他是慄氏族未來的族長,如今十六歲也該學著獨擋一面了。嗯,這個決定好。”
“楊嫫嫫,派自己人去探聽探聽,到底是誰的主意?”
“是。”
楊嫫嫫匆匆去了。她早猜到海棠會慎之又慎,已自作主張地傳話給鬼手冷肆,讓他派探子窩裡的探子去慄氏中正府探探虛實。
慄海棠神情凝重,無心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