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館的墨語軒自成一院,既是寒館的一部分又單獨存在。似合又似分,形成大宅兩院的格局。
墨語軒乃諸葛弈在寒館的居所,一院一屋、一磚一石、一樹一景皆仿照他親手所繪的畫卷而來。
與翎十八所居院子的華美瑰麗不同,墨語軒猶如一幅水墨丹青淡雅恬靜,集江南雅居之大成。但細膩柔美的江南景色之中又透著幾許漠北草源的豪邁粗獷。
夜深人靜,重重深院皆安靜。那些巡夜的護衛五人成隊提燈籠在一個又一個院子之間巡視。儘管院子的隱蔽角落裡潛伏著功夫高強的暗衛,他們依然認真地巡視著不敢有一絲懈怠。
主屋乃三樓閣樓,臥房朝南的窗子忽然敞開,巡夜的護衛立即機警地盯著那扇窗子,看到一個熟悉的黑影閃入。
“是主人。”
“怪不得暗處的兄弟們沒動靜呢,原來是主人回來了。”
五個人繃緊的神經放鬆,繼續巡視前面的院子。
那些角落裡的暗衛們擦擦額頭上的汗,縮回自己的“坑”裡,把夾在指間的暗器收回袖筒裡,心中暗道:好險啊!
二樓臥房,一身墨紫色夜行衣的諸葛弈悄無聲息地來到床邊,看到醉薰薰的小姑娘正抱著他的枕頭睡得香甜。一條白皙纖細的腿壓在枕頭上,完全把枕頭當成……
之前陪她睡的時候,她的腿總愛壓在他的腿上。看來今夜無人在身邊,她把枕頭當成他了。
盛怒的陰鷙龍眸在凝睇酣睡的小姑娘時漸漸染上寵溺暖色。他放下長劍,悄悄坐到床邊,修長手指輕輕觸控紅撲撲的臉蛋,似乎溫度比平時高了些。
“壞丫頭,兩杯酒下肚竟如此爛醉,你果真是酒鬼慄鍋子的閨女嗎。”
低聲調侃貪酒的小姑娘,諸葛弈摸出一瓶解酒丸,剛要餵給她吃又反悔了,順手丟出敞開的窗子。
“宿醉翌日定會頭疼。哼,讓你偷偷喝酒,罰你明日犯頭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揹著我喝酒了。”
猶覺不解氣,諸葛弈俯身張口咬一口紅撲撲的小臉蛋,怕吵醒她便輕輕地咬。
“嘿嘿,豬。”
被咬了臉蛋的慄海棠毫無察覺,睡夢中看到一頭粉白的小豬跑過來,咬著她的裙襬不肯放。她走一步,小豬就跟一步;她走兩步,小豬便跟兩步。她欣喜地抱起小豬奔跑在青青草原上,看到前方一個白衣少年正提筆繪出草原的壯美、可愛的牛羊……
“豬?”諸葛弈皺眉,不悅地問:“你夢到我了是不是?你在喊豬哥哥嗎?”
夢中的小姑娘根本聽不到他的質問,咧嘴憨笑著,兩隻小胳膊把枕頭抱得更緊。
“傻丫頭。”
諸葛弈啞然失笑,忽然發現自己很喜歡她喚“豬哥哥”的嬌軟嗓音,反而喊“師父”的時候很……嗯,正經。
明明定下規矩喊“師父”的,此時諸葛弈有點後悔,思忖著要不要她改口喚“哥哥”?這種想法又被他否定,她身邊的哥哥太多了,不缺他這個。
打定主意借宿醉頭疼懲罰她的貪酒行為,諸葛弈守在床邊直到天明才悄悄離開屋子,跑去寒雁居找翎十八算賬。
雞啼三巡,慄海棠抱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坐起來,隱隱作痛的滋味和牙疼差不多。
“小主子醒了!快,快進來服侍小主子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