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守安堂回到奩匣閣,剛下馬車便看到青蘿瘋子一樣衝出來,撲通跪下來抱住慄海棠的小身子放聲大哭。
後面,烏銀鈴亦顧不得蒙面紗,比青蘿還要悲悽,拉著海棠的小手不放,張大嘴巴沒個淑女樣兒的痛哭流涕。
慄海棠一頭霧水地看著二人,未等她詢問便聽見釵環叮噹作響,雜亂而沉重的腳步聲從旁邊的正府門傳來。
抱住小姑娘大哭的青蘿偷偷傳遞一張紙條給諸葛弈,然後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小姑娘哭,鮮血混合口水汩汩流出順著下頜和頸側暈染了衣領、衣襟。
慄海棠驚駭,捧住青蘿的臉仔細檢視,焦急地問:“是誰?是誰傷了你的舌頭?是哪個混賬竟敢傷我的婢女,我要剁了她的雙手!”
青蘿“啊啊啊”的搖頭大哭,十根手指被刑具夾棍用過後粗腫得像棒槌似的,看得慄海棠又是一陣心疼。
她回頭喚著諸葛弈,捧著青蘿的臉,“師父,你快來看看她呀,她的舌頭是不是傷著了,再也不能說話。”
諸葛弈不動聲色地冷瞥一眼便知青蘿的舌頭沒有傷到要害,恐怕始作甬者是她自己。青蘿的脾性穩重,遇事多思少言,功夫亦不在楊嫫嫫之下,兩把花刀殺起來連他身邊的護衛首領都艱難抵擋。
至於他篤定青蘿不會受重傷,也因為奩匣閣裡的暗衛足有二十人。餘下的暗衛是鬼手冷肆派來的,還有凶煞婆婆也有安派影衛在東、西跨院值守。
一群功夫高強的暗衛竟守不住小小的一座奩匣閣、守不住幾個婢女,他們可以長劍抹脖子去了。
正所謂關心則亂,慄海棠見青蘿受傷已不鎮定了,見諸葛弈沉默不語也不給青蘿治傷,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青蘿張著血盆大口用力搖頭,淚水、血水、口水浸溼了她白淨的臉,粗腫的十指施盡最大的力量握住海棠的小手。
慄海棠扶起青蘿,賭氣地說:“青蘿起來,我帶你去京城,京城的御醫定能治好你的。”
諸葛弈挑眉,斜睇一眼小姑娘,心底發笑。這話擺明是來膈應他的,說什麼去京城找御醫?御醫能治好?看來是怪他見死不救嘍?
“慄海棠,你偷偷溜出去與野男人私會,終於知道回來啦?你眼裡還有沒有禮義廉恥,《祖規》和奩匣閣的規矩在你眼中算什麼?為了野男人,你連自己算什麼東西都忘了吧?”
烏族長夫人氣勢洶洶,站在奩匣閣正府門前咄咄逼問。那口中的“私會野男人”更是含沙射影慄海棠與諸葛弈之間的曖昧,大庭廣眾之下故意揭破就是想以假亂真,定下慄海棠身為奉先女私通男子的不潔罪名。
慄海棠放開青蘿,正要與烏夫人對質時,突然被烏銀鈴拉住。
“大姑娘別衝動,烏族長昨日收到密報已派影子來奩匣閣探查過,楊嫫嫫被影子打傷臥床不起,李嫫嫫和劉二孃也被打得昏迷半日。”
烏銀鈴憤恨地看向烏族長夫人,咬牙切齒道:“烏夫人想聯合各府的夫人們一起定你的失潔大罪,推舉我來接替奉先女之職成為烏氏族掌控的傀儡。”
指向烏族長夫人及她身後的一群貴婦人們,憤憤不平道:“大姑娘,你且仔細看看,烏夫人身後的婦人們只有烏氏族的本家,還有烏夫人孃家的幾位嫂子。八大氏族的各府老爺們早已收到大姑娘赴寒館兄弟團聚的密信,唯獨烏族長和烏夫人不相信,偏偏倒行逆施、趁機生事汙衊大姑娘與畫師公子有私情!”
“你放屁!”
烏夫人氣得跳腳,小碎步急急走來,揚手朝著烏銀鈴便一巴掌,打得烏銀鈴的臉瞬時紅腫。
一巴掌不解氣,揚起手欲打第二掌,沒想到慄海棠的手比她的更快……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