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族長異口同聲,眼睛瞪得牛鈴大,嘴巴張得能塞進一顆鵝蛋。
那個他們只聞其名、不見其容的大人物竟是秦五爺的舊識?而慄海棠又是秦五爺的義妹,不知道他們能否有幸見一見呢?活死人,那是連皇帝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
族長們剋制心中激動,默默地看著、聽著,不敢打擾慄海棠與老管事的談話。
老管事接過青蘿親自奉上的茶,淺淺呷一口,說:“江湖人的事情太複雜,真正能動生殺大權的只有活死人。”
慄海棠訕訕道:“交給活死人也好,當初在祁山鎮時便知道他威震江湖,連蟲趣賭坊的老東家也……”
“奉先女,你也知道活死人?”
“呵呵,我不僅知道,還有過一面之緣。”
慄海棠故意挑著族長們最悸動的心絃挑撥,這個“一面之緣”於他們簡直如親見皇帝。不,比親見皇帝還要激動、渴望、羨慕。
七位族長們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想問又不敢問的用炯炯老眼盯著海棠。若沒有老管事在這裡,他們必定會追問海棠何時見到的活死人,一面之緣可曾說過話,引薦她見面的人是翎爺還是秦五爺。
許多疑問埋藏在心裡,他們強撐著不多的耐力坐在這裡看著慄海棠和老管事互相恭維,談論滿院的百餘賊匪是如何被烏族長僱來暗殺她的,這些賊匪又收了烏族長的多少僱銀等等。
烏族長……
烏族長……
烏族長……
每一次交談的起首都是主謀“烏族長”,慄海棠幾乎把所有的罪責都冠到烏族長的頭上,即便心中想著詢問一面之緣的事情,以莫族長為首的族長們也無法忽略那重複又刺耳的三個字。
在慄海棠再次提起“烏族長”時,莫族長終於坐不住了,詢問:“烏族長僱匪賊來謀害奉先女,僅憑他們紅口白牙的胡說便聽信,萬一有人栽髒給烏族長呢?”
慄海棠冷淡道:“莫族長問得極是,所以烏族長是否冤枉就請各位族長辛苦查證吧。至於這些人的口供已交給奩匣閣的執事嫫嫫,各位族長想去查口供儘管找執事嫫嫫。”
莫族長沉默了,沒想到今夜之事會驚動奩匣閣的老執事嫫嫫。看來烏族長僱傭江湖匪賊謀害奉先女之事非空穴來風,更不是奉先女處心積慮算計烏族長。
“烏老兄真是糊塗啊,他怎能僱傭江湖人來謀害奉先女呢?江湖匪賊皆是窮兇極惡之徒,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怎會心慈手軟?唉!”
閆族長吁嘆,佯裝無奈的垂斂眼簾遮蓋瞳中隱隱喜悅。暗笑烏族長愚蠢,慄海棠拜秦五和翎十八為義兄後宛如平步青雲,連盛氣凌人的莫族長都步步為謀、小心應付,烏族長真是夜郎自大、狂妄無知。
烏族長自取滅亡,連帶著烏氏族也會失去瓷裕鎮第三氏族的聲譽和地位,僅排其後的閆氏族有望一步超越。
閆族長故作無奈的責備並未得到眾人的附和,他尷尬地扭頭觀察白霧彌散後的天空,太陽被雲朵遮蔽,將雲層之間映出一圈圈漂亮光痕。
商議過處置百餘賊匪的事情後,老管事不便久留,揖禮告辭。
慄海棠頜首,請老管事代她向秦五爺問安,待日後閒時會與諸葛弈一起造訪秦莊。